王肃羽简单给杨允寒解释了一番。
原来三天前的时候,不知因何缘故,恰恰在门下几位年轻弟子中的高手外出办事,南北两宗首座和掌门闭关准备突破武学关卡之际,竟然被密教派来的大内高手打了个措不及防,元气大伤。掌门杨振、南北两宗的首座李溯芸和柳归不得不强行出关,在与大赵天王派来的十八位高手和一众禁卫军在激烈的对决中,虽然险胜,却是重伤不治,如今已然仙逝。
经此一役,太白一门的掌门、南北两宗首座,包括老一辈执事长老中的顶尖高手竟是被伤了个干净彻底。
杨允寒越往后听,神色越发惊诧了起来。
本来当他听到自己的父亲故去的时候,就已经难过到了极点。
后来王肃羽一再继续讲解,讲到到三宗首座均已仙去的时候,他怔怔地连动也不动了,整个人都木在那里,仿佛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可置信的传闻一般。再也忍不住这巨大的噩耗,一时间泪水直涌了上来。紧紧抿着唇,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猛得掉转了小小的身子,直朝着山顶的方向,愣愣地一动不动。
他从小在太白山长大,从未想过这些跟她如此熟悉的长辈们竟然会一这样惨烈的方式离他而去。
慕容芷清见状,轻轻搂住了他。
慕容芷清似乎天然就有一种使人平静下来的能力,只在一边静静地一句话都不说,用温柔的手掌轻轻抚着杨允寒的头发。杨允寒似乎很受用,紊乱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说到这里时,王肃羽眼中已毫无波澜,想必早已经过大悲大恸,现在已然冷静得很,只是道:“小师弟,正好你回来了,随我去灵堂吧。”
林羡拜道:“贵派掌门与我父亲乃是世交,作为晚辈,应当前往吊唁。”
王肃羽点头同意,蒲珏等人也表示应该前往,于是几人成行。
“我们这里那么难找,他们是怎么找到的?”杨允寒喃喃自语。他这时已是神情木然,听到王肃羽的话也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并邀请蒲珏几个人同去。
蒲珏欣然同意,他这时真气上不来,与梁平走在队伍的最后。王肃羽拉着杨允寒问这问那,不过这时杨允寒神情恍惚,还沉浸在自己的状态之中。
“你说这种破地方,密教这帮人是怎么找过来的?”梁平小声对着蒲珏道:“我就是今天来过了这么一遭,下次再来也找不着的。”
“可能密教的人盯着他们很多年了,早就研究出来了怎么走吧。”蒲珏猜到。
“我看肯定是他们里面有什么叛徒,把地图和最佳时机早就透露出来了,”梁平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有如蚊喃:“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人家太白剑宗的事情,我们两个外人就不随意乱猜了吧。”蒲珏小声道。
“多猜多关注一些,总是没错的嘛!”梁平很是不服气,在后面小声叨叨。
“两位公子,上面的路更难走了,你们一会跟着我,不要跟丢了。”王肃羽不知什么时候转过头来,脸色尤其严肃。
梁平听言,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走得太慢,便停了议论,加快了步伐。
一出绮冰湖,大家便一路跟着王肃羽在山间沿路而行。他也不过二十八九岁的年纪,行动出事却极为老成,让人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信服的力量来。
这一路上蒲珏才知,原来林羡名为荀羡,出生于魏晋时期的名门“颍川荀氏”,是曹魏时的名臣荀彧的后代。之前在草河寨,他跟蒲珏一样,用的是化名。不过,至于他来太白剑宗的目的及与王肃羽的交情,他倒是没有谈及。蒲珏也不便多问,只是问了王肃羽一些丧礼上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必备的礼仪。
荀羡虽是晋国名士,但对于江北之事了解甚多,娓娓道来。可见他平日里对江北各地的情况、事物有异常详透的了解。乃至于略阳氐部、羌部的一些民俗典故都知道得异常清楚。他见杨允寒闷闷不乐,一路上给他讲了许多有趣的典故,杨允寒再也在他的影响下,神情稍稍轻松了起来。蒲珏不知他去略阳一地因何缘故,这至少知道了他四处周游,略阳不过是其中的一处地方而已。
杨允寒缓过神来,他一直牢牢记得答应了蒲珏去藏药阁寻药以及王家村求援之事,应允了蒲珏等人等丧礼结束之后再处理。
离山顶还有一段路的距离,愈往上走,愈发寒气逼人。渐渐不再是残雪,而满是积雪,布满在层层叠叠的群峰之上。
山顶的守卫开始严密了起来,想必这里已是太白山最后的守卫屏障,之前即使受到了密教的进攻,也很快恢复了原状。
王肃羽道:“各位,一会丧礼便在崇归堂进行,还请大家随我从侧门进去。”
顿了一顿,他似乎觉得有必要给蒲珏几个人稍作几句解释:“崇归堂是太白剑宗的总堂所在地,意指盼晋攻来,还邀旧都之意。早年的时候,众多未能随晋室南渡的名门,都纷纷逃入了这太白山中,练武自强,倒也避开了赵国的各种征兵和苛政。
十八年前,在晋国的名臣士挚北伐的时候,太白剑宗众人纷纷相助,士挚一时之间打到了黄河南岸。令当时的赵国天王大军节节败退,差点连吓得连邺都都要迁都。只是可惜当年的晋廷不知何故,竟然担心这士挚将军军权过甚,又命了另外一位部将出兵。士挚将军兵权被剥,忧愤而死,最终北伐大业搁浅,所有收复的领土又被天王一一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