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珏心中一动,心中有点恍惚,忽得就想起来一些古老的神话传说来。
在这些古老的传说里,幽深的洞穴最有传奇之处,又最可能是仙境。比如说,这吴王的小女儿紫玉,死了之后将一处小小的墓道化为了一处洞天;又有巫山神女,葬在巫山南坡,将一座姑瑶山修成一处仙境;还有那西荒的西王母,将昆仑之丘化为瑶池,与穆王作歌相和……
洞内闻花香,绝境逢生路,难道说,这里真是一处仙境、亦或是鬼境、梦境?蒲珏不由得重重捏了一把自己的手,疼得他差点喊了出来——自己很清醒,这里应该不是梦境。
既然不是梦境,那又会是什么地方呢?
于是暂熄了手中的火把,往前轻步而去。
转个弯,便到了刚刚那条甬道的口子。眼前陡然一亮,这里该是光源了。
甬道口一下便空旷起来,只有瀑布“哗哗”的声响。
蒲珏愕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道甬道口的边缘。这处甬道与另外一处甬道口相连,在这里汇聚成一个环状。自己便站在环形的开口处。若往下而望,则是一处天然溶成的大厅,足以容纳上百人。瀑布便直接从另一个甬道口出来,直接往厅下而去。
瀑布不算很大,但这般出现在这样的一个溶洞里,亦可算得上是神迹。只见琼浆飞迸,碧玉粉碎,溅成的水花聚成一个小池,再汇成一条溪流,再往下方流去。
蒲珏暗暗思索,顺着这水流的方向,应该便是出口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里头是亮的。难道说,这样偏僻无人的地方,会有人居住不成?
想到这里,蒲珏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大厅的边缘,伏在边上认真查探。这一探,终于见到了大厅的景象:大厅里点有四个火把,右面整整齐齐码着一些口粮、辎重和几个大箱子。原来火光是从这里来的。
“这里真有人居住?!”
蒲珏忙跪了下来,拜道:“小生蒲珏,路遭不幸,擅闯贵府,还请主人见谅。”
不过过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说是瀑布声掩盖住了自己的声音?蒲珏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
难道说这里确实没人?但这里的火把又是从何而来?若不是人,里面住的到底是神仙还是鬼怪?有没有什么机关?
想到这里便大了胆子,拿起石子来。只见石子“叮咚”入水,溅起来阵阵水花。再投掷了几处,连放箱子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出现。
蒲珏强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与好奇,再小心翼翼地往前踏了一步。
视角骤然开阔起来。
只现瀑布的侧边上,朦胧的水汽中,隐然可见块整整齐齐的草垫。而草垫上铺有一块绛色斗篷,以貂绒制成。而斗篷之上居然躺着一位身着色海棠色锦衣的女子,一动不动。
蒲珏心中大奇:“这真是跟传说中一般,是什么神仙府邸,有一位绝世佳人在此修炼?”
但不知深浅,便握紧苍梧剑,轻轻从甬道口跃了下来。那女子毫无反应,蒲珏一阵发憷,心怦怦直跳。连步子都迈不开来了。
但转念一想,既已深入龙潭虎穴,又中了毒,也不怕这女子到底是什么神怪,大不了死在这里。只是可惜自己没能完成诺言,送王大叔上山。
走近前去,兰香又愈发重了。
这时,他已终于看清,这躺着的女子分明是一位明艳绝伦的少女。他不由身子轻轻得晃了一晃,一记闷响在心中响起。
这少女有如一朵被人施了咒语的睡莲,仿佛穿越了亘古,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那里。一串以细细的夜明珠制成的额饰坠于额顶,在珠光的衬托下,淡淡的光晕笼罩了她的脸颊,眉目显得分外柔和。
蒲珏心中一惊:“难道真有天仙神怪不成?”
一时间怔怔地站在一边,也不敢乱动。
少女肤色皓如白雪,头发漆黑发亮。头上束着一顶金色的莲花步摇冠,巧夺天工,精美绝伦。身上的锦衣有好几重,乃是宽袖短襦的形制:上衣垂有多条叶形装饰,下以大带系着一袭辟积长裙。
而通过缘边能看到三重颜色,一重水色,一重缃色,最外一重才是海棠色。伴着淡淡的兰香,蒲珏一时缥缈恍惚,如痴如醉,心底不由地浮现出那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来。
就这样僵立在那里一会,蒲珏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心下暗想,“难道这只是一介寻常女子?但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穿着”。
呆立了良久,突然想起来有关燕地仕女的画册,倒是有这种叶形装饰的服饰,她们也喜欢带步摇。如果是寻常女子,那为什么会在赵国的地方出现燕国的装束?而且这种穿法,也罕见得很。
突然,那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蒲珏竟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慌,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只见那女子微微侧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凝望过来,有如天上灿烂的星星。这时,一句宛若莺啼的声音打破了洞内的安静,“公子是谁?他们人呢?”
蒲珏只是盯着那个声影,稳住自己,心中突突直跳。那声音又道:“公子?”
蒲珏突然脸上一阵发烧,心道:“这样盯着人家实在是太不礼貌了,真是不该。”又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想马上就逃开。
那声音有点着急了:“公子救我!”
蒲珏停了下来,终于明白这女子不是什么山灵洞怪。她刚刚出声,说的分明是一口纯正的洛阳雅音。蒲珏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