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笙无处安放的手终于挥出来，“让你闭嘴！噤声！”蕴笙亦是满面泪水，连连磕头谢罪，“是洛氏未能管教好妹妹，还请太皇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开恩。”
“这明姑娘看来是心中不少怨毒呢，这样的人怎好再祈福？本宫以为……”皇后的幸灾乐祸被太皇太后打断，“谢过哀家，这些个混账话，哀家与皇上全当未听过。”
蕴笙面露欣喜，和着脸上的忧愁与泪水，将微蓝往怀里揽了揽，用仅有两人可闻的声音哀求道：“谢恩罢，当姐姐求你。”
微蓝闭目低头，缓缓道：“民女谢过太皇太后。”声音恍若无力，一直在旁看好戏的公孙雪长长地舒口气，“那小王定下婚期后去洛家接明姑娘？”
这话显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微蓝抬头咬着牙，狠狠瞪公孙雪一眼，“娶妻娶贤，郡王爷娶了我，可没有半点好处。”
“那总得试试才能知晓，小王尤善驯马，明姑娘大可一试。”
太皇太后瞥公孙雪一眼，淡淡背过身去。如此情景皇后自然不会多话，不过她眼里几分戏谑地绕过蕴笙的黑发，那挽起的髻上插得正是她想了挺久的琉璃芙蓉钗。蕴笙本来一张娇颜爬满筹措，原先眼下的乌青泛上来，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微蓝灰败的脸，闭眼道：“多谢皇祖母成全。”
微蓝的泪水如小溪般绵长，她一边缓缓摇头，一边垂下眼睫，眼中的泪水仿佛能带走无奈与悲戚，毫无保留地滑了出来。某些当年的情形与现下重合，太皇太后有些心软，安慰道：“四月初十至今，也快七七四十九日了，你去送送他，也算全了这一段未尽的夫妻情分。”
“皇祖母！”志皇忽起，言辞带着些气恼和冲动。他静静打量了公孙雪的面色一阵，又压着脾气，用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微蓝。
七七，这说得自然是吴君峤的七七。
太皇太后重重地叹口气，又掸了公孙雪一眼，“可有异议？”
公孙雪摇头笑道：“如此甚好。”
“去罢，都下去罢。”太皇太后挥手赶走这群让自己烦恼的人，脑中又浮现起当年的人与事。她略显老迈的身形微微颤了颤，端起皇后临走前吩咐黄门沏好的茶。茶，已然有些冷了。
“真是像啊，这孩子还真是烈性。”太皇太后颇有感叹，“母后……”不知何时进殿的于太后面上几分不自然，“多谢母后出手相助。”
于太后犹豫了下：“广玉长公主已经首肯了，只消明日推了那蓟氏出来，吴家应当不会有二话。”
“哀家老了，这些个事本不该插手，你有自己的想法，但这个洛家丫头到底是命苦，哀家瞅着她并无半点入宫的意思，你且看好皇帝，事事推到那丫头头上，有违你太后的贤明大度！”发觉自己语气太过严厉，太皇太后抬眉一笑：“这后宫嫔妃是为了给皇家繁衍子嗣的，可不是甚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充数的。皇帝还年轻，你这做母后的，也叫他收收性子，但后宫好些个蚁穴，是时候拔除一二了。这郭蓉妃去‘蓉’字，扣三月俸禄，着殿中静修一月，这段时间皇帝也不必招幸她了。”
“是。”于太后并非不知进退之人，心知自己因一些旧事在微蓝身上动的小心思被太皇太后察觉，忙躬身求道。
“你已是太后之尊，皇上龙位稳固，何苦再揪着这一个小女子呢？鲁王无心皇位，即使那馨娘之事是拖他下水的缘由，这么多年了，他幽禁在宫外，也合该心中敞亮了。再者，他并非我皇室血脉，实实在在的丑闻一件，你授意皇后去对付洛微蓝，打得可远非洛家的脸面，有心的人若把这事翻出来，哀家看皇上这皇位还如何坐得稳！”
“母后！志儿仁善，当年的事，他并不知情。”于太后辩解道。
“皇上自幼便心智坚定，有惊世之才，鲁王既非皇家血脉，于哀家而言不过是尘埃。只叹哀家不能亲手了结了石氏这个贱人！”太皇太后晃了晃神，“今日哀家倒是想起许多旧人旧事，不由得就将话扯远了。广玉那里你是如何说的？她对你有提携之恩，又是皇上的采生人，不可坏了和气。”
“母后，殿下对洛微蓝本就不太满意，只奈何她家峤幺一时被晃了眼，非她不娶。臣媳去的时候，殿下正在卧床休息。臣媳与她剖析了利弊，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怎么？你应承扶曦儿上位？”太皇太后眼尾一挑，上上下下打量于太后。
“母后说笑了。”于太后有些惶恐，“吴洛两家要是愿意，也用不着臣媳出手了。洛微蓝到底只是个旁支的嫡女，哪里比得上慧妃金贵？”
“哦？是怕那丫头入了宫同慧妃争宠？”太皇太后额前的皱纹深刻，“广玉也算是风光一世了，如今遣去吴府的太医都道她是油尽灯枯，只凭一口气苦熬着。往后皇上也大可宽心。不过有吴洛两家在，皇上可得对慧妃好些，这两大世家未曾送过任何适龄嫡女入宫到底为何，他这帝王心里还需掂量清楚。”
“是，慧妃是真心实意地爱慕皇上，可奈何皇上心里更欢喜青梅竹马，骄横刁蛮的兰妃，对慧妃不过面上工夫，这着实叫人头疼。”于太后叹气道。
“也罢，帝王无心无情才是常态，你对慧妃多看护些，一来全了两大世家的面子，二来宫中有些品级的宫嫔眼红她，亦可有所牵制。”
“母后思虑周全。”于太后淡淡叹口气，她虽居太后之位，可手中实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