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华麓连连作揖,“洛小姐请放心,我这些日子就打发她走,必定不会再有这等事了。”
“曹公子可要搞搞清楚,我们家小姐是无辜受累的,你这话说出来,倒像是我们小姐逼你赶她走一般。”南诗愤愤不平道。“曹二公子路上搭救了庞姑娘,还让她一直不明不白地跟着自己,最后还来洛家大闹一场。这样的事情真是离奇又叫人气恼!”
宋嬷嬷看南诗多嘴,面色黑了黑,见微蓝没有反应,走过去摇了摇微蓝的手。微蓝抬眸笑道:“蓝儿幼时承蒙曹公子照应,不胜感激。只是好些年过去了,蓝儿既已定亲,总得顾及夫家的感受,曹公子也当明白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曹公子也是看着蓝儿长大的,想必也知晓蓝儿不是那种由着人拿捏的,是非好歹,遇上了总归是不怕的。”
曹华麓闻言把头轻轻地垂了下去,神色黯淡,“是啊,妹妹自小就是极有主见的……”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昨日,我已与她言明,庞小姐是聪明人,应当是一点就透,只是她今晨便使人来说自己病了,我一介男儿,不好赶一个病中的弱女子走……”
“曹公子这些话不必同我说。”微蓝咳了咳道:“她有此误会想来也有她的缘由,即便庞小姐是曹公子的过客,往后曹公子觅得佳人听此传闻怕也是不妥。个中情形还请曹公子审慎应对。”
微蓝的话叫曹华麓若有所思,他目中无光,仓皇一笑,却不得已牵扯了面上的血痕,他轻微的皱了皱眉,道:“说来,合该也同洛夫人拜见拜见告个罪,妹妹的意思,我也清楚了。”
微蓝心头一动道:“婶婶为人最是热心大方,曹公子在京都的住所可还合心意?左右我与年姐姐是书信来往,情谊更胜从前,曹公子若得空,倒是可以与我家元大哥哥和康二哥哥切磋切磋?”
曹华麓怔怔地抬头看了看微蓝,脸上的血痕尖细又锋利,似乎是女子的指甲所划。只听他低低地道:“那要……有劳洛夫人引荐了。”
一旁的宋嬷嬷听到这句,心里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亲切道:“曹公子说得哪里的话,我家两位公子早慕公子才名,若是能多多走动,倒也是美事一桩!”说着同微蓝使了个眼色,“这天色也不早了,老奴领曹公子前去拜见?”又说了几句,曹华麓黯然告辞,临走前立在一处回头深深地看了眼微蓝,忍着疼痛尽力扯出一个笑来,他本就生得极好,那一眼看过来,足以叫人七魂丢了三魂半,可他眼里满满的惆怅疲惫。微蓝看到他用自己漂亮唇描绘出一个简短的词语:保重!那一刹那,他的面孔苍白又坚定,转身一会就不见了。
宋嬷嬷送完曹华麓回来,见微蓝尤自出神,有些心疼,温柔道:“小姐就听老奴一句劝罢,男人嘛,有几个没有花花肠子的?这曹华麓对小姐的心思看起来便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姐是给他指了条明路,算不上利用。”微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听得宋嬷嬷继续说,“要说这吴幺公子,是当真光明磊落,往常一群人只偏说他种种不好,还不是看他门第高,又有本事,拿他的脾气出来说事。小姐可不要被传言所惑。”
微蓝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嬷嬷,心里实在不明白,她老人家为何这么说,玉涟的事,庞彤的事接踵而来。她一没有哭,二没有闹,三也没有要上吊,她哪里看出的自己因为吴君峤而心里不痛快?或是说,和曹华麓有点什么?
宋嬷嬷看微蓝神色不似做伪,用充满檀香的袖子抚了抚额角,“曹公子说,那庞姑娘是偷翻了他随身带着的册子,一时有所误会。”
“哦。”微蓝不知回应什么,只冷漠答应下,反正本就与她无关,想着想着,又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张口问:“那册子呢?”
宋嬷嬷一旁静静地瞧着她,又摸摸她的头,用近乎怜悯的目光扫过她,说:“夫人让他烧了,让他别留甚念想,这样往后,洛家和曹家,倒可多多交往着。”
微蓝点头,洛二夫人说得好啊,得不到的就不要念着了,放弃了自己不该有的念头,来换一个飞黄腾达的机遇,想来并不是谁都能有此运道的。
宋嬷嬷盯着微蓝的若有所思,想起曹华麓的恳切目光,“洛小姐曾明确拒绝过我,现下她定了亲,我也不会破坏,若夫人信得过我,愿尽绵薄之力。”
自家太太笑逐颜开,“南海郡王的事,曹公子怕是也知晓一二罢,……”洛二夫人说着,艺术性地停顿一番,曹华麓的头渐渐低垂,“凭我家蓝儿的品行容貌,引人注目也是常态,不过她既是做我吴洛家的人,你们的心思,就一个都不许留。”许是见曹华麓面露痛苦之色,洛二夫人接着道:“求而不得是痛苦的,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世事无常,哪有那么多的鱼与熊掌可以选择?
“多谢夫人提点。”曹华麓艰难地磕了一个头,“往后,还请夫人多多照拂……”
宋嬷嬷收回思绪,见微蓝还在发呆,说:“还是吴公子有福气呢,能遇着小姐这般的姑娘。还不得巴巴在院子里等着。”
微蓝一愣,回过神来,“他?”
宋嬷嬷笑出声来:“他又不敢让人通报,只偷偷来,在院子里站站,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