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是离别的笙箫,微蓝第二日果真没有去送蕴笙,尽管屋外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她也只是静静收拾东西,微蓝看着忙里忙外的南风,安静偏头向窗外,她来的时候,不过二三行李,现下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带回南郡去的,竟是有五六了,仆役们忙着将行李装车。正蕍,正萡一早前来拜别谢恩,这日子不错,天气也好,守正坊里好些姑娘入宫,为了避免交通拥堵,微蓝吩咐晚些时辰再走。
这一磨蹭,就从艳阳如玉盘蹉跎到大如盘盂,微蓝心想,反正这么些年的饭都白蹭了,何况多上一顿?望着那一弯碧蓝,温和有礼地吃了离别宴,洛老夫人严谨训导,洛二夫人依依不舍,洛明德和四哥五哥们笑语不断,洛五夫人也伸手擦了擦泪,还不时数落上娇娇几句,是啊,这个家,便只剩娇娇一个姑娘了。大房没有来,这很好,微蓝可不想应付他们一家,待到饭毕,是真得走了。
洛二夫人拉着微蓝十分动情,想她是一日连失两个承欢膝下的孩子,颇有些不适应,蕴笙的队伍她不能拦,微蓝的回乡,总能拖上一二,最后还是洛老夫人发了话,洛二夫人念念地才撒了手,又央着才给蕴笙送行归来的洛元,洛康再送上几步。
洛元因下午还要去翰林院修改典籍,只匆匆说了几句,很是有一番庄子的味道,“妹妹万事不必强求,得出京都这般的樊笼,也是极好的。”微蓝乖巧地点点头,目送他的背影,而一旁的洛康倒像是一直盼着他走一般,礼数极尽敷衍,看得正蕍淡淡不语,正萡眉头紧皱。可碍于情面,也说不得什么。
洛康磨磨蹭蹭地拖微蓝走到队尾,鬼鬼祟祟地掏出来一块玉佩,晶莹剔透,通体雪白,只有一丝缠绕其中的墨蓝色纹理,勾勒出一幅山水模样。
“喏,小主让我给你的,她说,要是日后有什么事,无论她能不能帮上忙,只要拿了这个去,她一定不会有半点推辞。”洛康释然一嘘,脸上颜色正常不少,微蓝瞥他一眼,哭笑不得地说:“原是小主给的,那……你这么鬼鬼祟祟,虚头巴脑的作甚?搞得真像是私相授受。”
洛康突然脸色一白,“这……这可当不得乱说一气的,”又忽然转红,微蓝可不想考虑其中寓意,抬脚准备上马车,结果洛康焦急地拉住微蓝,“妹妹此次,可还要去接回在你五嫂家暂居的施姑娘?”
微蓝狐疑地点点头,紧惕地打量洛康,这施兰溪虽然口口声声声称自己嫁过了,又头戴白花,以示丧夫,可瞧着正蕍对她,分明是很有情谊的样子,洛康这不是打她主意?
洛康挥了挥手,打断微蓝思绪,“你可别乱想?你们若要入得即墨郡,是必定要路过奉元城的,”仔细珍重地拿出一柄象牙凤尾梳,微蓝掸眼一看,做工粗劣,花纹深深浅浅,想是制作者并不精通此道,又瞟了一眼洛康,心里似乎有些明白,试探着问:“钱府小姐?”可也不对啊,钱家应该不在奉元城啊。
就见洛康一脸尴尬,尔后不大快活地说:“定然不是她,你可记得,交给奉元城府衙闻师爷家,……就……”洛康就了半天,满脸爆红,微蓝替他补上话:“交给他家小姐?……二哥哥可知他家有几个姑娘?这般孟浪行事?婶婶若知道,该如何?她千辛万苦为你选定的钱家小姐,又该如何?就不说这些,若是婶婶执意要你娶钱小姐为妻,那这位闻小姐难道要入府为妾吗?”微蓝瞬间被点燃火气,蕴笙这才入宫呢,洛康就开始不靠谱了。
“二哥哥不要忘记,笙儿姐姐往后不仅维系着家中荣耀,也靠着家中支持,保自身平安,哥哥还是这般随性,怕是不好,这梳子,蓝儿万不能带。”说着看向一直老实立在原地,不敢张望的南风,南书和南丹,神情不明,“哥哥等着回家找宋嬷嬷领罚罢。”冷冷的一句话,塞得洛康所有气愤与苦恼都压了下去,可他毕竟稳重了许多,还是很有风度地与微蓝三兄妹告别,驾马轻尘而去。
有了此番的不欢而散,微蓝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到了晚饭时刻,两个哥哥各怀心事,微蓝左看右看,屏退伺候的丫头们,泄气地说:“都有什么要说的,一吐为快罢,我这般看着你们,也是怪不舒服的。”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
“公刘哥要娶亲了。”
“南海郡王要回封地了。”
微蓝一摊手,摆出一副“所以呢?”的表情。二人见状,再不多话,安心吃菜。
一路上道路平坦,天气也好,耐不住微蓝重重地吐出一口酸水,马车就是再平稳,也还是一路颠波的,她晕得七荤八素,直至不知天地为何物。就算是两个月后,回到了南郡,还是绵延不断地躺了一两个月,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大夫只说是:“心力交瘁,一时松懈,便汹涌而至。安心静养即可。”
于是乎,托微蓝的福,正萡以冲喜为名,于十月初十提早抬了贝柒柒回来。无奈的是,微蓝也就在婚礼上站了站,便回屋躺着养神了。这样一般虚耗着,使得葵娘多次想拉着她做规矩,都没能如愿。
又是一个多月,在贝柒柒来来回回给她灌了好些苦药之后,她才终于在她今年生辰那日,得了个大好。微蓝揉揉眼,南风还是忠厚老实的那个,她依旧真诚勤快,做着她房里的管事丫头,这日,见外面阳光不错,便扶微蓝起来晒太阳,院中有几分萧索,枯叶落了一地又一地,微蓝无心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