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蓝心里直打鼓,唯一称得上和乌羌人有所联系的,也只有中午这段食不知味的饭了,可纪公刘是一路装作有说有笑地领着她走,她也勉强地回应起来,终于得到机会转入一条无人小巷,纪公刘猛地一推微蓝,微蓝经不住“啊”地一声尖叫,脑袋上就听见有人说:“太阳这么大,纪公子也这样亮眼,大喇喇地走在路上就算了,还好唐突佳人?”
有人自房顶上跳落下来,纪公刘将微蓝往身后一护,静静地扫了那男子一遍,微蓝已觉得额头冒出丝丝冷汗,怎么每次和纪公刘待着,总会气氛压抑?纪公刘也不说话,微蓝站在他背后见着那男子故作沉稳地双手负背,慢慢靠近,一开口就破了形象。轻挑道:“哎呦,这也是位六小姐啊,真真貌美不输当年的倾城郡主啊!”
待那人走到有光线的地方,微蓝定睛一看,这人可不就是舞剑的那个异族人?纪公刘冷哼一声,“尊驾不在乌羌好好指点江山,倒有兴趣来街头卖艺。听闻大汗同现下的南海郡王并称乌羌双玉,您这络腮胡子,贴得也太不经心了罢。”俩人一搭一唱,你来我往,相互讽刺,微蓝被挡在后面,虽无性命之忧,可境地也是十分的困窘,微蓝浑身不自在,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与她没什么关系,偏偏她现在还走不得,她若走了,去哪寻南风啊?于是面上不耐渐显。
“不过是想看看阿雪新看中的物件是个甚样?好奇心而已,纪公子不必担忧。况且格尔烈也奉劝公子一句,不该管的不要管,多年前你们嫁祸给我乌羌的那笔烂账,可不是拉拢了阿雪就能还的。他是混了你们汉人的血,我可不同!”那格尔烈嘴里吞嚼的明明是冷气森森的威慑之语,面上却一派祥和,还偷出只手一撩微蓝的面颊,微蓝灵巧往纪公刘身后一躲,格尔烈大笑,“这老人家定下的物件就是好,可比那会咬人的野猫来的有意思的多。”
纪公刘抬手就要制住格尔烈,却听格尔烈双手团抱在胸前,幽幽一叹,“哎呦,你这样,一会这小美人的丫头找不到要怎么办?”微蓝心中大摇警铃,难不成,南风在他手里?
见微蓝,纪公刘尔烈一笑,“我的侍从不过是请小美人的丫头去喝杯茶,又不是害她性命,你们一个个的,把我做罗刹?”说着他俊美的眉剧烈地一抖,随手扯了自己的胡子,“走罢,格尔烈的好奇心也满足了,小姐也早些回家罢,省得一群人牵肠挂肚的。”意有所指地看纪公刘一眼,嚣张地哈哈大笑。
再回眼看纪公刘,神情冷峻,却又缓缓地绽放笑容,兴味地凝视格尔烈的背影,大声讽刺道:“我若此时引郡王爷过来呢?大汗冒昧乔装前来,人手可还充足?”
格尔烈回身看他,摸摸鼻子,笑得开心,“是哦,他家那个女人,本就淫放,我不过捏死了,代他清理门户,他还来找我算账,真是不知好人心。可你当年掐死了我的新娘,连尸首都不留给我,又怎会在乎一个小丫头的性命?自己心上人的命都不值钱啊!”忽的往微蓝身后一闪,“小姐可不要为皮相所惑,长得好的男人多得是,咱俩也算有些渊源,我看你我倒像同族。你要愿意,我许你侧妃之位,如何?”
纪公刘刹那暴怒,电光火石间,他已拎起了格尔烈,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面目赤红,眼中血丝条条,可格尔烈依旧一副“你奈我何”的不怕死表情,云淡风轻地说:“你们的皇帝收了乌羌左支,就想着高枕无忧了?”悬空在纪公刘手里,还是哈哈大笑。
微蓝在纪公刘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袖,“南风她……是个好姑娘。”纪公刘恨恨地松手,只听“啪”的一声,有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格尔烈浑然无事地拍拍衣袖的灰尘,又嬉皮笑脸地走了,还对着微蓝一伸手,比划了个请。
待到微蓝见到茶楼里坐着的脸色发青的南风,又哭又闹地扑倒微蓝怀里,才深觉自己任性无度,往后的日子,还是老实待着吧。
……
心情抑郁的四个月,微蓝是这样度过的:吃饭,睡觉,看书,学艺,还有新加的礼仪项目,蕴笙的外婆广玉大长公主送来了教习黄嬷嬷,因打定主意了不愿进宫,所以微蓝的学习状态并不太好,尤其是礼仪项目,虽然条条都按照规矩来,可看着就是不情不愿,变扭得很。
都说宫里混出来的都是人精,微蓝此番,不过是个顺带,故而黄嬷嬷对她也就面子过得去,对蕴笙倒是苛求得很。
可能终于是等到黄嬷嬷耐心尽失去,结果微蓝还没来得及拍手称好,就被告知蕴笙的外婆,广玉长公主要对她们训话,微蓝刹那满脑袋黑线,exm?
洛二夫人说:“无妨无妨,外祖母不过想见见你们。”
宋嬷嬷说:“小姐还需收拾齐整,公主殿下最是守礼重教。”
蕴笙说:“等见完了外婆,咱们去拜访顾家,我为你引荐芳姐姐,她那一园子的腊梅正是傲放之时。”
微蓝忐忑了一阵,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心情莫测,广玉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祖姑奶奶,她的府第——吴府,紧邻皇宫宫城而建,占了月中坊的三分之二,从府门至偏门廊道便有足足五里路。微蓝眼见眼前越过的二方亭及精巧伫立的楼、台,已是羡慕不已,更兼被府里,不一会就过去一队的巡逻侍卫所震慑。春日快要来临,可吴府上下却一派戒备森严的样子,更与阖府上下添了几笔气派不凡。微蓝被唬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