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虽腹有诗书,可也不知为何,总有些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做事很想着让别人满意而不在乎自己想法的感觉,微蓝对她算得上和善了,可她总也如此,微蓝只得随她去了。
“小姐……”南书犹犹豫豫地说,可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南诗仗义地过来救场,“小姐若不舒服,要不要让南丹姐姐去小厨房熬煮些生阳的汤水?”
“好罢,”微蓝揉揉头,“也没什么人,都找个小杌子坐罢。”
南诗推推南书,南书才有些鼓足勇气,“小姐要的书,奴都给您寻来了,要给您念念吗?”
原是为了她今年生辰的小愿望,畅月以来,翰墨轩出了一套“蔡侯纸”印刷的《孝经》,纸张细腻,印染清晰,因而极为难求,微蓝也和蕴笙一道出门好些次,都没能如愿,现在看到这书,微蓝赶忙站起,扶起还跪得笔直的南书。
“辛苦你了。”
南书笑容漾了漾,“奴不辛苦,”这才放心坐在一旁,南诗“呵呵”一笑,“小姐还是去谢谢严先生罢,那翰墨轩的于先生与严先生是旧相识,这才留得一本。”
微蓝仔细看一眼南诗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叹口气,“哎,你们的嫁妆我可都还没准备着呢,这可怎么是好?”南书被急了个大红脸,偏偏说不出话来反驳,只是头越来越低,露出红红的耳尖。南书倾慕严先生的事,微蓝是早早知道的,原先去念书时带上南书,是想着,能不能在她接不上话的时候给提个醒,同时呢,严先生学识渊博,也能帮这姑娘增广见闻,谁知道南书后来就为严先生所倾倒了,眼睛直勾勾的,只要严先生出现,视线就粘在他身上一样,可南书一直也仅限于那样默默看着,严先生有没有收到她的秋波都是一说,就更别说能有什么表达了,可哪里知道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微蓝看她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欺负老实人,匆匆换言道:“说起来,严穆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是啊,严小公子是很久不走动了。”南风附议,南书红着脸说:“先生让小公子多读书,莫要有非分之想。”
微蓝瞧她一脸娇羞,掩唇笑了笑,可想到严穆,想到蕴笙的坚定,唇角僵硬了。蕴笙的前路是定好了的,哪怕是刀山火海,蕴笙都已决议去义无反顾地去闯了,所以,严穆,只能盼着他真心断了念头吧。
“好了好了,奴倒是好奇南诗她又打听到什么。”南风小心摸索微蓝神色,话题一转,也给南书几分喘息机会。
“哦,小姐,倒忘了说,畅月十五,您生辰那天,皇上新封了一位南海郡王。”
“哦,”微蓝昂头向天一想,“就是弄得我一晚上没睡着那位?”微蓝一撇嘴,“好好说这个干嘛?”志皇亲封南海郡王已一月有余,可这位南海郡王派头颇大,炮仗锣鼓愣是响到丑时三刻,她是多年没熬夜了,一过了困点,就再睡不着,所以提起些人,不禁还有点牙痒痒。
南诗看微蓝兴致缺缺,“这位南海郡王可是远嫁乌羌的铃兰公主的亲孙子呢。”关键他还单身?微蓝从她的一脸兴奋上看到这些。
“他的妻子没能熬过今年,草原寒气重,独留的幼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呢。”南诗津津有味地分享着,微蓝看着她,恨恨地说了句出人意料的话,“所以他是为了娶个新媳妇,才叛离乌羌的?”
余下三人一阵沉默,“也不尽然罢,毕竟……毕竟郡王爷和皇上也是沾着血脉的,归顺我朝,也是自然罢?”南诗挽留话题道。
“就这个?”微蓝揉揉眉心,头更痛了,到底不认识这人,惟愿天下太平,然后宣德六年,那避无可避的选秀被筛掉,这就是她最喜爱听到的消息了。微蓝还在愉悦地往后设想,不想南诗“哎呦”一声,微蓝一时不及反应,愣愣地看她,就听她没好气地说:“南丹姐姐也是,让她熬个党参龙骨汤来,怎的拖延到现在?奴去看看,别又是哪里耽搁了。”
“不必了,”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屋外要灌进来的冷风,正萡那张英挺的脸就现在微蓝眼前,见正萡一来,微蓝的烦心事全部打散,笑脸相迎,“哥哥怎么来了?”待正萡坐定,微蓝一瞄帘子边立着的一脸羞红的,可不就是南丹?只能心里念一句: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脚步,近了!
“承小妹吉言,今日为兄擢升营卫,”正萡喜气难挡,“刚刚禀明了婶娘,带你出去转转。”说着把自己手里一直捧着的龙骨汤往微蓝面前一推,“快些喝了,哥哥带你出去看雪。”
微蓝点头一应,双手扶住有些烫手的小砂锅。白腾腾的热气熏了她一脸,隔着一层雾气,正萡剑眉英朗,鼻梁高挺,见着微蓝看他,嘴边还带上爽朗的笑,微蓝不由一咂嘴,确实是金质玉相,夫婿的上佳人选啊。
而正萡呢?对他自己散发出的荷尔蒙并没有太大在意,喝完汤水,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洛府大门规矩走着,面对一从一从的羞涩目光,正萡做到了毅然决然的熟视无睹,微蓝自带避雷针地躲开那些火热眼光,再一瞄他腰间挂着的,几年前贝柒柒给她的小香囊,只能叹一声,各人自有天命吧,何须强求?
说是带她出门看雪,却是左拐右拐进了一间清雅的居所,红木彩绘的八仙桌上整齐放着吃食,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