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只寒铁箭,刘礼已经知晓了用意,却只能期盼二皇子刘忠与他是一样的心思,莫不要生了嫌隙才好。
“那你以后要多留心了,我短时间不敢贸然下山了。北华皇宫却有许多危机,暗处不仅有人心谋略,还有莫名奇物……”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
“那你自我来就与我待在一起,算不算不务正业?亦或是说,耽搁了许多事情?太后不会生气么?”
刘礼摇摇头,温柔地回道:“无妨,你不必担心。对外,我是个病人,没人说什么。为了顺承母亲之意,我设了宴席来为二哥接风,算是略微示好吧!”
“宴席?”
“嗯,接风洗尘之宴席,难道有问题?”
雪泽摇摇头,“没有,我只是问问。既然二皇子回京了,那你去忙吧!似乎快要早朝了,你可不要拖着疲倦身子去应付……”
刘礼看了看雪泽,知道她要走了,便不再多说。“好,你也要保重!”
清晨,空气凉薄,带着初秋的味道。
北华的宫廷还是那般壮美肃穆,红砖青瓦,大梁顶柱。
空气里透着湿气,那些晨雾将大殿浸染了一层,石板、台阶、柱子、屋檐、瓦片都铺着细小的水雾,只待第一束阳光将它们蒸发。
过了多少个秋,过了多少个夏,昼夜常常混淆不清,茶饭经常错过…淑太妃终于熬出来了,二十年了,她第一次走出深宫,第一次走到城楼上。
每迈出一步,都需要思考一般,步调沉重,心情却很轻松。死亡倒是没有见到儿子给她的冲击大,她满心只想着见到儿子,丝毫不胆怯今晚的场景。
淑太妃知道,她要死了,她也知道自己不得不这样做。对手太强大了,她连拼命一搏的机会和可能都没有。希望太渺茫了,她放弃了,她只想自己的儿子能够好好活着。
站在城楼上,等了很久,淑太妃终于等到了官员下朝。未几,太后匆匆赶来了,她是提前走的,因为…她担心淑太妃认不出来谁是二皇子。
淑太妃望着人流涌动,轻声叹了句:“好多人啊!”
太后笑了笑,指着一个少年,对淑太妃说:“你儿子可真是越发地出色了,虽然身穿便服,却也一表人才,手上还拿着先皇赐他的宝剑呢!”
淑太妃点点头,终于找到了她的儿子。
有两个人穿着便服,一个带刀,一个持剑。
那位手提宝剑的男子,二十出头,英俊大方,身材高挑,容貌很像先皇。这便是淑太妃朝思暮想的儿子,北安皇室的二皇子。
如果太后不及时赶来,或许淑太妃还没一眼认出来,那些人便已快步离开了视野。只是这样匆匆一见,目光可以落在人身上一分钟,但却已经是一眼万年的期盼和满足。
“我的皇儿果真英俊潇洒,落落大方,和他的父皇很像!”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淑太妃,“三个皇子,哪个跟先皇不像?”
“二皇子慈眉善目,不会跟大皇子争抢,也不会阻碍太后的似锦前程。希望太后可以履行承诺,饶他一命,让他安度余生!”
“那是自然,只要你信守承诺,这二皇子的结局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早朝上,风云变幻,一种强烈的不适弥散在众人心头,一时难消,一直不毁。
二皇子刘忠匆忙回京,越发地不像领旨回来,眉宇之间充盈的是意气和狂傲,言谈里挥洒的是自信和愤慨。
虽然太后明着是为刘礼说话、替刘忠求情,但是她才是搅动朝局、离间兄弟之情的最大玩家。几番言谈,刘忠似乎更加不悦了,只是低调了许多。
外人看来,好像太后母子俩在挫刘忠之锐气,没有人明白刘礼何其珍惜刘忠的兄弟情义。当然,刘忠本人更不会明白了,毕竟这一程是太后帮他回了京。
退下朝堂,高海将刘公公带了来。
“刘公公,你找朕有何事?”
刘公公急切地走了过来,拉住刘礼的手。“自从王府一案,我便没有再陪你左右,这人情世故、朝政江湖,你可有好好处理?”
“这是自然,刘公公尽管好生养病!”
刘公公摇摇头,悲愁地叹气。“昨夜我梦见皇宫发生大事,皇上你要谨慎小心,莫入圈套。我看二皇子和淑太妃都不善,今晚的宴会还是取消了吧!”
高海也十分赞同,“属下附议,要不然皇上就别去了吧!”
“这怎么可以?这宴会本就是朕准备的,也是由朕主持,为何能不去?朕没有要务,如何推脱?若是不去,恐怕二哥以为朕对寒铁箭在意至极,因而装病,这可不是朕希望见到的!再者,今晚可以看见二哥和淑太妃团聚,这等喜事还是值得去见!”
“我明白皇上的心意,可其他人不定这样想啊!二皇子对你好像并不热情,反而更太后走得很近,我担心其中会有变故。这前前后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刘礼点点头,温柔地回道:“多谢刘公公好意,你还是好生休养。朕左右没有你在,甚是不习惯,你得赶紧回来啊!”
“我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但是,心思透明,你可要听劝啊!”
“这是自然,朕一定会好好处理事情,也会时刻小心谨慎!”
刘公公欣慰地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