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水晶莹,奇峰锦绣,山色怪石都应和着一个“幽”字。
幽州的美景确实不错,但是马车内的人毫无心思欣赏,她只是一心想要见到幽州封地的主子刘义。
秋天的山带着千种色彩,也丝毫不及她此刻的复杂情绪。收到书信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从来不被疼惜的“公主”。
“我这个公主,在别人眼里是北华最受宠最尊贵的,可是我倒是一点也没感受到!情况至此,我还被蒙在鼓里,依靠这匿名信来知晓信息!”
凉华每逢想到这里,总是忍不住心中酸楚,窗外的美景更是无心看了。
刘义的情绪也不尽安和,最近他心中总是不安,还经常做些奇怪的梦。昨日,刘义见天象微微有异,于是悄悄潜到午阳河偷看了一番,发现那三个人确实有些动作。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母后啊母后,你不要再干预时局、扰乱天下了好吗?”
刘义一遍一遍地抄写经文,试图为他的母后积些福德,他越来越担心太后会成为天下的罪人。
卯时一刻,刘义清闲幽静的门被敲响,外有侍者来报:凉华公主求见!
“凉华怎么来了?”
刘义放下笔,看了看桌子上的经文,起身去迎接。
打开门,凉风灌了进来,身心都有凉意。低头一看,只见阶梯上蹿动着一抹红影,凉华冒着小雨迅速地跑了上来。
刘义的阁楼外有七十七阶木梯,沾着秋雨有些湿滑,但一向恐高的凉华竟然不顾一切地跑了上来。
“凉华何时不惧高了?”刘礼有些惊疑,出门迎了上去。
“大哥!”
凉华见了刘义,又哭又笑,模样还是那般清秀,但神态里丝毫没了曾经的骄傲。
看着凉华激动的样子,刘礼心中感到一阵阵凉意。“皇妹,你这是怎么了?”
凉华哭着冲到了刘义的怀中,此情此景令那唯一的侍者尴尬地走下楼梯。
“大皇子、公主,久别再见可喜,奴才不打扰了!”
刘义点了点头,“你下去吧!吩咐厨房做些菜,再熬一壶姜汤!”
“是!”
刘义将凉华好生劝到屋子里,递给她手帕擦拭泪水和雨雾,又将火炉端了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刘义轻声问道。
凉华收拾好装束,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但那些哀愁和失意总是挥之不去。
“大哥,你可要救救我啊!母后她,她太狠心了!”
刘礼的心中突兀地响了一声,好像是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他早知道太后并非行善之人,却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的儿女也不放过。
“你说…母后怎么了?”
“母后,母后她跟着二皇子一起谋害三哥,现在…现在三哥恐怕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刘义一惊,紧紧地捏着衣角不松手。“此言当真?”
“大哥,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凉华说着说着,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她…对三哥不欢喜…就罢了,竟然起了杀心,还…还要以此事做要挟,她们…她们就要攻打平梁了!”
刘礼一愣,心神紊乱,丝毫没有淡然的神色。“你,你从何而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大哥,你躲清闲倒是厉害,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凉华僝僽而语,止不住眼泪。“母后要给你我赐婚,这你知道吧?你明明无心娶妻,母后却要将侯王的女儿赐给你。而我呢?比三哥好一些,我要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平梁王子……你说,母后有那么讨厌我吗?还是说,这骨肉亲情都比不上权谋?”
“凉华!”
“大哥,你最受母后宠爱,她的狠心你不会明白!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母后就是要走一条毫无人性、颠覆黑白的路,你难道还要维护她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义愣在原地,心中浮现起以往那些点滴琐碎;原来,母后真的是在迷途之中越走越远了!那午阳河的人,确实是母后派去刺杀三弟的凶手,也是扰乱皇宫的凶手!我竟然,我竟然包庇了这么久……
“大哥,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不能再站在母后这边了!跟着母后,我只是一颗棋子!就算是逃,我也不愿意被她控制!”
刘义看着激动无比的凉华,苦涩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想吗?”
凉华欣喜地看着刘义,拉着他的手说:“大哥,我就知道你是非分明!到了这一步,那我们怎么办呢?”
刘义欲言又止,看着凉华想道:皇妹原来是向我求助,她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三弟,真的不行了吗?从前,凉华最黏三弟,现如今也只有我了吗?
“大哥,若你也没办法,那就和我一起归隐吧!”凉华摸了摸眼泪,看着窗外的小雨。“或许,我不该投生到皇家!”
刘义摇了摇头,给凉华倒了一杯热茶。“你别急,不要哭了,事情或许还有些转机!”
“有什么?”
“凉华,我也不再支持母后了,这根本就是助纣为虐!不过,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似乎一直都没有关心过朝政时局,为何比我还知晓得多?”
凉华叹了口气,低声说:“实不相瞒,这一切都是一个宫中的人告知的。现在,只要是可靠的消息,我不会理会来源。尽管,此人有嫌利用我,但我也甘愿被利用,这总比蒙在鼓里强!”
“原来如此!”
刘礼明白凉华的意思,他也清楚这位个性要强的皇妹的为人处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