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吃完喝完,曜景也不再多话,起身告辞。

到得庭院门口,突然又转身,瞥一眼楚越粉淡的面色,以及那清眸中闪烁的点点光彩,轻咳一声,正色道:“一码归一码,每天给你做饭可以,但你我的赌约还是照常进行。你若不能让明河在我面前亲口给予你肯定,那么,”他一捏楚越的粉腮,道:“那么,小宠妾还是小宠妾,侍妾的约定,我们谁也不许改变!”

他突然一俯脸,凑到楚越耳边,氤氲热气直扑楚越耳窍:“主人我的有些技巧,比厨艺高明百倍。小宠妾不想尝尝?”

楚越不禁嘤咛笑出声,又一抬脚,想去踩曜景的脚背。曜景朗声大笑,身形已随之跃起,鹤羽拂过,月光下已无人影。

接下来的几天,楚越几乎将自己溺死在药阁。

曜景竟然明确表态,赌约照常进行,那就是无论如何不会给她行方便。别说行方便,只要不暗地里给她小鞋穿,她就谢天谢地了。

楚越在药阁的藏书楼里,一本本浏览典籍。藏书楼螺旋形的走廊遮挡层层递进的巨大书架,直达高耸入云的穹顶,竟与从前鸿阳王府的飞盖楼有八分像。

楚越在楼底空旷舒适的大堂里,纵览堆积如山的古书,心里却不时闪过曜景的话——

“我去岭漠边境,帮你寻家人。”

楚越的目光,穿过藏书楼阔大的雕花窗棂,投向远山的冰雪草木、疏落宫宇,凝视良久,在心里默念——“爹爹,爹爹……你受的苦,是不是有了一点补偿,你在另一个世界是否欣慰?”

楚越没日没夜地看书,偶尔走出飞盖楼,与蔚然和哥舒文宇小聚,那两人都对她的行为有所不解。

哥舒文宇皱眉问:“妹妹既然已经入阁,也可稍稍放松一阵子了,反倒比以前更拼命,是何用意?”

蔚然亦赞同:“慕婉妹妹前不久中了落河散,如今刚刚痊愈,是该注重自己的身子。慕婉妹妹一心向学,但学无止境,来日方长,也不能太苦了自己。”

楚越温顺地笑笑,随即语锋一转,却说起别的事:“我听说北阁主休养的回雁楼里,种有阁中至宝,暮雪梨花?”

蔚然立刻点头:“我虽不及妹妹,对药阁中的灵药如数家珍,但还是知道暮雪梨花的。那花是修炼绝品,适当服食,其效堪比数年修炼。但只为流丹阁的阁主所有。其余人若偷偷采摘使用,视为严重违反阁规。轻则驱逐出阁,重者,还会有相当酷烈的体罚。”

楚越若有所思地点头,沉吟道:“其实暮雪梨花不止对修炼有用。我最近看了很多书,很多,貌似还能助人修习复血术,再以身为引,去医治那经脉尽断之人。”

蔚然和哥舒文宇面面相觑。他们既不明白楚越的话,更不明白楚越为何要提及暮雪梨花。不过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们已然想通,楚越的心思,压根不是他们能揣摩。因此困惑一番后,又重展欢颜,拉着楚越品酒赏花,高谈论阔,悠哉哉直到楚越再去药阁。

慢慢的,就到了阁主召见日。通过选拔试的人,由阁主亲自拟定职位。

这段时间,曜景竟跟完全消失一样,再未见过楚越一次。

就在召见日的前一晚,楚越也不知哪来的兴致,突然请副使明河来她的居处喝茶,说是感激明河先前的盛情,予以回请。

明河欣然应允。到得楚越的庭院,只见满院浮光徘徊,一轮清蟾浴在潭中心,一缕醇香缭绕花间。楚越从石桌前起身,对明河盈盈施礼,浅笑中竟含了若有若无的醉意。

那醇香是酒香,而非茶香。

石桌上杯盏如雪,几样清淡精致的小菜,更衬得酒香柔润泌心。

明河看向楚越,只见那素衣长发周围好似神光离合,将华容婀娜的身姿晕出几分缥缈,髣髴若轻云,飘飖若回雪,仿佛风一吹就能与身前身后的月白落瓣相交融。

楚越含笑看着她,明眸深处的醉意丝丝弥漫而起,播撒在墨黑眼仁的正中心,化为点点火星闪烁,一融合便是燎原之势。

明河稍稍愣神。一贯静如止水的内心,竟兴起微淡若无的涟漪,但很快被他自己的笑语掩饰过去:“慕婉小姐也有不谙礼数的时候,说请我喝茶,临时却变成酒。前后不一也就罢了,怎的客人还没来,主人竟先独饮起来。”

楚越亦清凌凌地跟着笑起来,两靥霞光晕开,映在三分醉意里,娇艳得夺人心魄。

楚越甜甜地说:“贵阁的酒太好,本来要一心遵从礼数的,竟没把持住,偷饮了起来。失礼之处,慕婉任副使责罚。”

明河心里的涟漪荡得更厉害,踱到桌边,与楚越一道坐定,温言道:“慕婉小姐已然入阁,哪里还有‘贵阁’一说。不说失礼的地方,就凭这一句,也得罚你几杯。”

楚越更是笑靥如花,也不推脱,对着明河,接连自罚三杯,直到明河道一声:“再这么下去,我还一口未尝,酒壶就已见底,慕婉小姐这是心疼家用?”,楚越才掩嘴娇笑,为明河斟满酒杯,开始敬酒。

明河往日看着清高,其实是爽朗亲切之人。有那西园九环阵中的偶遇,楚越自是对他的性格多几分了解。现在身份上的差距已然被拉小,闲话家常便显得顺其自然,两人交杯换盏,交谈甚欢。

不知不觉,酒壶已见底,楚越起身再去房中娶。刚离桌,醉意上涌,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地,幸被明河眼疾手快地奔上去扶住。

明河心里剧烈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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