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开、沉沦、死寂中,时间被纳于一瞬,却忽的膨胀开一个片段:林立高楼之间,祂成了他,奔逐、跳跃,高高低低的楼在脚下,时而旋转,时而后移。静默的、无声的画面之中,他突然在前方停住,抬头看向天空……一根一根粗大、尖锐的,一米多长的前有孔雀尾的眼一样的扁长的椭圆形圆头,笔直的,两厘米左右粗的身躯,和逐渐细成了一个尖的尾巴一样的“针”,或者说是“标枪”从天空落下,密密麻麻——他竭力躲避,却已无力躲避。他跑出了半个城市,那些针却依然紧追不舍,一直到这一刻,再无力躲闪……无数的,绿色的“针”从天空落下,“噗嗤”“噗嗤”的刺穿身体、或者刺在地面,形成刺猬一样的针,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这样的针!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跑,又为何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而且那针似乎也并不能要他的性命,刺穿了身体,也并不怎样的疼痛,反倒是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像是麦芒落在了身上的感觉一样……
忽然,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手。
注意到了自己的胳膊。
白净的手,和露出的半截胳膊上,一根一根绿色的、笔直的汗毛就生长了出来。却远远比一般的汗毛粗大……
他用手揪了一根,不痛不痒的,轻而易举的就拽出了一根手指长的小号的“针”,他看一看,就将针扔掉了。然后就又去揪,一根一根的揪……突然,他心中一动,如果是将许多根一起揪会怎么样?那样似乎也会省力很多!于是,当手指上生出了绿色的针的时候,他就一并捏了起来,用力的揪。
但这一次,这些针却变得坚固,竟然因为被捏在一起,而产生了变化……针变得柔软如真正的毛发,却灵活,彼此纠结在了一起,而后竟然异变成为一个狰狞的口子,绿色斑斑,像是某一种狰狞的昆虫的口气,看的他心中砰砰直跳,一阵发冷……然后,这一段画面便再次沉寂起来。
这是一个梦——早已经不做梦的风尘又做了一个梦。这应该算是祂的第二个梦,梦中的风尘也是曾经的风尘,而不是现在的风尘。
这一个梦,自不是因为疲劳或者是日有所思。其超凡的心境修为,使得睡眠与祂的意义只是睡眠,睡后无梦。
若是有……那必然有因!
黑暗中,风尘睁开了眼睛。身畔的韩莎在熟睡,她的姿态很是优雅,轻轻的用手搂着自己的脖子,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身上,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像是一只小猫儿……夜里的黑暗是光明的,充满了光和色,只是比较白天而言少了许多的色彩罢了。风尘躺着,一动不动,却在想刚才的梦,寻其中的因——事有反常必有妖!那么这一个反常又是什么呢?祂漏尽己身,寻因自是不难。
只是恍惚一下,原因就被找到了——就在刚才做梦的同时,祂的身体内,新的卫气构筑的网络,扭曲到了一个奇妙的曲率,于五脏六腑的尖端,形成了一个奇妙的收束,并在瞬间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彼此联通,犹如肺叶中的气管一样的隧道,有大有小,却彼此沟通——只是,这一过程随着扭曲的加剧,又消失了!
正是这一种扭曲,恰巧达到了某种程度,从而引发了这一个梦境……风尘意识到,刚刚那一种曲率,似乎就预示着未来的方向。
过去的自己,为什么是过去的自己?他又为什么恐惧?
因为他的存在将会伴随着新的营卫之气的产生,新的躯体的出现,而逐渐的消失。那新的营卫之气,便是梦境之中的针,一根根如雨而下,密密麻麻。它们刺穿了自己的身体,它们在过去的自己身上寄生,然后变成一种全新的生命……这一个梦,无疑便是自己的身体内旧的营卫之气在预警!
对它们而言,这便是“国之将亡”,这一个“国”亡了,自己也要死,而新的自己,又还是自己吗?
所以,在它们的“描述”中,那些针纠结在一起,寄生出来的东西才会如此的狰狞、可怕,犹如恶魔。
对它们而言……那,是货真价实的恶魔。
……
这或许是正确,但却也不能盲目的以为这是正确。风尘决定接下来不再干涉,于是便停止了继续推动那些网格扭曲,而是让其自然运行,观察其轨迹——假设网格回缩,并且长时间回缩,而不是因为自己放弃了主动扭曲后的回弹,那么就说明,这是正确的!如果在回弹了一些之后,就继续开始扭曲,那说明自己想多了——那并不正确,只是路上一个比较诱人的风景,还要继续努力!
或许对常人而言,还有第三种、第四种情况。但就风尘的身体状态而言,却只有这两种情况。
进化、超脱……以具备波、粒双重性质的材料,构筑新的身体,以代替原本旧有的血肉之躯。
在这一个过程中,血肉之躯是被抛弃的,注定是要被牺牲的,充满了一种悲壮、无奈。
祂想:“未来,伴随着血肉不断的被置换,全部变成了新的营卫之气主宰身体之后,或许温度这一性质,便被我丢弃了……”
旁的不可以预见,但这却是可以预见的——你可以衡量光的能量、波长,但却不能说它的温度是多少——温度,只是光照射在物质至上,才产生的。在这个宇宙中,物质的温度由各种的辐射、能量、波赋予,但它们的本身,却没有热量,只有能量。这并非是什么不好理解的事情。
“进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