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是一个典型的、旧时代的女人,男人是天,男人是地,男人就是那一根活下去的主心骨!没了这一根支柱,活下去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因为这,就是这一个世道!纵观历史,由上古而明清,唯独一个清,是女人最艰难,生存最不易的时代。社会的伦常,对女性的桎梏达到了巅峰……她们就像是一种寄生物一样,需要寄生在男人的身上才能够生存,至于如同唐朝时候一般,坦胸露乳的开放,可以出去找乐子、养男宠,根本想都不敢想;便是所谓的“理学”出现的年代,夫妻之间有矛盾,都还是可以离婚改嫁的,嫂嫂落水这种问题也是不值得探讨的;明朝的时候,泼辣的媳妇都可以让男人跪搓板儿,也就是没有电子秤,所以没出现跪上半斤八两这种事儿……
从清朝这个朝代开始,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女人,也一下子从“人”变成了一种附庸品,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家里一个物件。
变成为一种“会说话的工具”——她们没有任何的权力!
生、死一切,都不由人。
居心叵测的异族统治者为了避免任何的不稳定,决心从根子上将一个民族抹去,别有用心的宣传“女子无才便是德”,希望女人无才,因为一个无才的女人,注定养不出一个出色的儿子、女儿。如此三代之后,人也就毁了……玉莲,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可悲、可怜的,数代之后的产物——
她没有才,嫁人之前在家里干活儿,地位如同猪狗。吃饭的时候,兄弟、父亲在炕上吃热饭,她和母亲只能吃剩饭、冷饭,喝锅里的涮锅水充饥。但干活儿的时候,却要干最重的活儿……
兄弟自然不一样,因为兄弟是要传宗接代的,要穿好的吃好的,即便没有条件,女人就能干了的活儿,也绝不让儿子干……
有了错,明明是兄弟的错,但挨打的却是她……有好多次,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被打死了,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的母亲告诉她,这就是女人,这就是女人的本分,所以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女孩儿生下来就是被放在地上的,男孩儿则是放在席子上。女人要听男人的,女人不能抱怨,女人……
之后嫁给了一个短命鬼,她依然要拼命的干活儿,忍受来自丈夫、婆婆的刁难,折磨,丈夫死后,也还是如此的凄苦。
死……如果不是被沉了沙河,而是自己吊死的话,那应该是一种解脱吧?
现在她成了鬼,但还是玉莲。
鬼是人变得,她的思想并未因此而产生变化,这短短的时日,也不可能有多少变化。一个人也好,一个鬼也好,思想的蜕变总要用时间来磨砺的,有一些道理光嘴上说没有用,还需要用心去感受,用行动去体会。现在的玉莲,是一个旧时代的鬼——人已经解脱,躯体已经解脱,但她的魂魄却没有解脱。她始终是一个寄生物,需要找一个支柱,来支撑起自己的信仰、人生,支撑起一个未来。小白和她说过:“女人,应该学会独立。”但也仅仅是说过一次!
这样的话说出来,玉莲理解不了。于是还不如不说……但,也总应该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命,都是独立的。
不需要依附任何一个人,只是依靠自己,同样可以活的很好。
不需要忍受大骂、呵斥,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随随便便的将自己交代给一个男人那并不是一种幸福,她也不需要这样的幸福!一个人种十亩地,一个人吃,会有一些剩余。一个人种十亩地,给一家子吃,那只能是干活儿的那个人吃不饱……存在于家庭内部的剥削关系是什么样的呢?
或许,这就是……
现在……已经是黎明了吧?
这个时代最黑暗的一刻即将过去,可是未来,却已经和她无关……小白停下了脚步,也停住了思考,说:“你看这地,你嫁人,你不嫁人,你都要干活儿。你从一出生开始,就在伺候这个,伺候那个,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福。我看报纸,你知道现在有一个女人很出名,虽然是恶名……但这,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和你们的不同!”报纸上最出名的女人,无疑是那个西北第一世家,当今的四大家族之一箜家的千金——这个女人有着和底层女性截然不同的一面,将上层人士的子女骨子里的那种最为难得、珍贵的品性发挥到了极致!
她们、他们无论是小姐、少爷,都拥有着和底层的男女截然不同的品性。少爷要玩儿女人,好看就行。但少爷要娶亲,一定要饱读诗书的,一定要有才能,交际方面不能差,下得厨房无所谓,毕竟有厨娘,但管理家业、产业方面,一定要有手腕,如果这时代有“经济管理学”这个专业,那么这一个专业毕业的女人,一定是最吃香的。
只是一般的人家低调,这一位却不低调——
常一身男装打扮,出入酒会,更敢当街拔枪。如果单单是不讲道理的刁蛮也就罢了,但这个女人实际上却心思缜密,横行无忌的尺度都把握到了毫厘!
这,就是世家的女人。
有才。
有胆。
她们不是寄生物,不需要依靠男人才能够活着。她们相对于另一半而言,是平等的伴侣,她们的能力,决定了她们的地位。
这是一种良性的循环,一代又一代,世家的女人有才,世家的孩子,青出于蓝。世家的下一代优秀,一代比一代优秀。
那些底层的地主、商人,小的宗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