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萤小时候身体很好,自从刘耀去世后,终日处于悲伤中的她身体逐渐差了起来,像感冒咳嗽这样的小毛病通常都要一个礼拜才会好,高国隆倒是尽心尽力照顾她,给她买药,吃药不管用,又带她去打针,但一到晚上,就算蒋萤还没完全好,他仍像膏药似的粘着她,蒋萤即生气又无奈,书上常说,性与爱是分不开的,她以前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现在算是彻底理解了。
等蒋萤身体好起来,高父立刻催着她和高国隆把结婚证领了,特意叮嘱她把户口的问题也一并解决,迁到高家,说什么要分田,蒋萤没有防人之心,高父说要迁户口她就去找蒋婷,蒋婷原本想让蒋萤的户口晚些迁出去,听说要分田最终还是同意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舒晓,舒晓从她那崭新的奔驰车上下来,斜睨了蒋萤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哟,你还没死呢?”
蒋萤已经习惯了她的恶语伤人,淡淡回道:“我是您妹妹,我怎么敢死在您前头?”
高国隆愣愣地看着这对奇怪的姐妹,舒晓也正看着他,目光最后落在他骑着的那台半新不旧的摩托上,脸上尽是鄙夷的神情,“这就是你们出行的座驾?就快下雨了,当心淋成落汤鸡,要不,我送你们一程?”
蒋萤没接话,让高国隆开车走,和舒晓对话是一件折寿的事,她还想多活两年。
路上,高国隆问蒋萤她和舒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舒晓说话句句带刺,蒋萤没有回答,有些事只能藏在心里一辈子。
办结婚证要到蒋萤以前工作的县城去办,无巧不巧地,居然碰上了陈舟,陈舟问蒋萤怎么没回公司上班,目光扫到蒋萤身边给她提包的高国隆,诧异地问蒋萤:“你,又租了一个应付你姑姑?”
高国隆听不懂,不解地看着蒋萤,蒋萤原本想说高国隆是她老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改口道:“我和他今天来领结婚证。”
这句话像□□一样在陈舟心中炸响,陈舟一下子面如土灰,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他的背影有些踉跄,蒋萤却糊涂的不知道为什么。
陈舟对蒋萤的心只有他自己清楚,蒋萤当初雇他当她的假男友时,他当时倒也没起什么想法,就想着帮蒋萤一个忙顺便赚点外快而已,不过随着和蒋萤的接触增多,他发觉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姑娘,曾明里暗里地问过蒋萤有没有考虑过把他这个假的男朋友变成真的,蒋萤当时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她忘不了她的初恋,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因为她的话,陈舟死过一段时间的心,后来想想又不甘心,故意和蒋萤说要回家结婚,想看看蒋萤的反应,想着他们好歹扮了两年的假情侣,她总会对他有些舍不得,谁知蒋萤反恭喜他,这让他挫败不已,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没机会,他累了,不想再陪蒋萤演戏,徒惹伤心,在帮了蒋萤最后一个忙到医院开了那个证明后,便退出了蒋萤的世界,原以为他和蒋萤会共事到他遇上心仪的女孩,谁知蒋萤突然就结婚了,心痛之外,有种被欺弄的感觉,认定蒋萤说的为初恋终身不嫁只是拒绝他的借口,保持了风度,没有当面让蒋萤难堪,但心伤了个彻底,以致走路都走不稳。
含蓄有含蓄的好,但大多时候都容易造成遗憾,如果陈舟直截了当地告诉蒋萤他喜欢她,蒋萤最终的选择可能就是他了,他们做了两年的假情侣,知根知底,怎么也比嫁给高国隆那个只认识了一个星期的人强,过错,错过,往往是联系在一起的,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又是拍照,又是婚检的,累了一天,总算把该办的事都办好了,蒋萤没想到结个婚比做事还累,但这仅仅只是刚开始而已。
过两天是刘母的生日,高父交给高国隆四百块钱,让他交给刘母,蒋萤和高家人说刘母是她亲妈,所以高父觉得高国隆应该对刘母表示心意,蒋萤推辞说不用,高父坚持说要给,蒋萤没再说什么,等高父不再时,叮嘱高国隆把钱还给高父。
高国隆表面上答应,可是却没有按照蒋萤说的做,蒋萤刚开始还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个同村的姐妹跟她说,说高国隆特别爱打老虎机,越输越打,直到输完身上的几百块才罢休,蒋萤惊呆了,她没想到她嫁给的是这样一个好赌的人,找到高国隆,问他是不是把他爸给他的钱拿去打老虎机了,高国隆刚开始还不承认,蒋萤让他把那四百块交给她保管,他拿不出来,才说是被自己输掉了,蒋萤起初知道高国隆的工资交给高父保管,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样,现在她知道了,如果她有这样一个挥金如土没有自制力的儿子,她也会这么做的。
蒋萤有些寒心,一个不懂得珍惜自己血汗钱的人估计也不会懂得珍惜其他东西,她到高家快半个月了,发现她的婆婆真的是一个甘愿为家庭付出一切的人,所有好吃的都让老公儿子和媳妇先吃,自己总是等到最后一个上桌,吃剩菜剩饭,蒋萤看不下去,拉她一起上桌吃饭,她都只挑青菜吃,绝不碰肉,蒋萤把这些讲给高国隆听,心酸地问:“当你把钱塞进别人口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妈妈?她不收你伙食费,供我们吃住,是为了让你攒钱成家,有这样的妈妈是我们的福气,如果你再这样,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高国隆撇了撇嘴,心想,我们都发生关系了,你还能跑了不成?想归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