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仿佛昨天蒋萤才刚确诊怀孕,转眼就要生了,肚子疼发生在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刚开始仿佛蚂蚁咬似的,不太明显,到最后越来越疼,蒋萤有些受不了,喊了一声高国隆,没反应,又大声地喊了一遍,睡成了猪的高国隆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蒋萤正又气又急,隔壁的刘母听到声音,惊醒过来,连忙起床跑了过来,得知蒋萤就要生了,一边打电话给高国隆姑父,因为他有车,一边到厨房给蒋萤煮面,免得她生孩子时没有力气。
蒋萤疼得受不了,拿着一块毛巾撕咬,疼痛暂时停止时,就吃一口面,好不容易半碗面进肚,等高国隆姑父来接她时,又稀里哗啦全吐了,大家手忙脚乱地把她扶上车,车子朝县城疾驰而去。
赶到时,办好了住院手续,可因为有好几个产妇也在生,蒋萤只能忍着疼痛等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光,蒋萤才拖着发软的双腿进了产房,医生拼命让她用力,蒋萤却使不出力气,医生耐心耗尽,最后便大吼起来:“你这种人生的出孩子才怪,你到底要不要生,不生就出去,还有人等着呢!”
蒋萤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抓紧床单拼命用力,忽听到一声啼哭,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肚皮塌下去,顿时像卸去了千斤重担,从这一刻开始,她才是真的当妈妈了,很想看看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可医生还要给她缝针,另一名医生将孩子包好后就抱去给高国隆和高母了。
缝针是打了麻药的,并不疼,依稀能够感觉到医生在拉扯针线,缝好后,蒋萤便被推去病房了。
高母把孩子抱给蒋萤看,是个女孩,刚出生的孩子皮肤皱巴巴的,没多少美感可言,头发倒是挺多的,和蒋萤一样,蒋萤含着笑容闭上了眼睛,肚子疼到生下孩子总共花了八个小时,她真的太累了,这一生最累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一天了。
醒来时已是下午,医生让蒋萤尽快解一次小便,蒋萤却怎么也解不出来,也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伤口没缝好,起身时马桶里一片殷红,蒋萤让高国隆去喊医生,自己则坐回马桶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像泉水一样往外流,应该是失血过多,最后在马桶上睡了过去。
最后是高母把蒋萤叫醒的,医生把什么管子插进蒋萤的身体里,抽出了两盆血活着尿的液体,蒋萤觉得自己就快死了,虚脱到了极点,更让她痛苦的在后头,她重又被推进了产房,这一次缝伤口没有打麻药,尖利的针一针一针地刺在蒋萤的身上,蒋萤疼得哭爹喊娘,那一刻,如果让她在那种抽筋扒皮般的疼痛和死亡中选一样,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可恶的是医生还不停地呵斥她,果然针不是扎在她们身上她们是不会有感觉的,足足缝了半个小时,伤口才缝好,蒋萤在巨大的疼痛中昏睡了过去。
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亏得当代医疗条件好,否则蒋萤小命能不能保住真的很难说。
蒋萤苏醒时天已经黑了,高母煮了点东西给她吃,蒋萤忍着疼痛吃了点,休息了一会,医生跑来告诉她让孩子每隔半小时吸一次她的□□,为的是疏通乳腺,什么都没有,却要让孩子吮吸,孩子急得哇哇哭,蒋萤也疼得龇牙咧嘴,可再疼也要坚持,否则孩子以后就吃不上人奶了。
第二天,高父到医院来看蒋萤,他连抱都没抱一下刚出生的孙女,只淡淡瞟了一眼,然后和高母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转身走了,王芳曾说他重男轻女,蒋萤刚开始还不信,因为高父平日里从不说什么,直到亲眼所见她才相信了,失落和愤慨填满蒋萤心扉,就算是女儿,也是她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凭啥不待见她?看了看一边抱孩子一边玩手机的高国隆,心想,如果生了他这种不懂孝道为何物的人,就是一百个儿子也不如一个女儿。
医院里可以办出生证明,高国隆问蒋萤是不是确认孩子的名字叫蒋倩,高母有些不高兴地道:“什么蒋倩,叫高倩。”
蒋萤心里有气,语气不免有些冲:“妈,咱不是说好了,女儿跟我姓,如果您这样,第二胎我就不想生了,反正你们高家已经有后了。”
高母这才不说话,蒋萤看着身旁撅着小嘴呼呼大睡的孩子,第一次有了当母亲的感觉,那张小脸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看怎么可爱,这才明白,她不是不喜欢小孩,只不过对待别人和对待自己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
蒋婷接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抱着孩子欣赏了一番后,兴冲冲地打电话给舒晓:“你妹妹生啦,生了个女儿,有空赶紧过来看看。”
舒晓懒洋洋地应了声好,就要把电话挂了,蒋婷可没给她这个机会,急切地问:“算起来你好久没回娘家了,是不是也有了?”
“妈,我不是跟您说过了,暂时还没有,我们还在努力,有了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挂了。”不等话落音,舒晓便一把把电话挂了,莫名有种想看看蒋萤孩子长什么样的冲动,转瞬又否决了,不就两个眼睛一个嘴巴么,有什么好看的?
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大家都在过正常人的生活,只有她,在千方百计的演戏,以前她认为只要演十个月,把领养的孩子变成她生的孩子就好,她就可以继续过天南海北逍遥自在的生活,如今想想,她未免太太真了,领养的孩子进门后,她怎么都算是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