嶙峋怪石耸立,一弯乌池里生了几株尸魔芋,敛着尸气,散着幽光。
乌池位于弶亓殿东北隅,池水犹如万斤之重,任何仙身也无法在其上空越过,便是轻如鸿毛,也会沉入池底。异界万种刑罚,沉入乌池便是其中一种,入了乌池身死神不灭,死亡那刻的意识永远留存,那到底是怎样的奇恐,无人知晓…
遥远信手一拈,一个石子出现在手中,她将石子掷入池中,只见一团团黏腻腌臜之物,将石子团团裹住,沉了下去,池面荡起层层涟漪…
“乌池沉骨,历了这百万年,已经蚀化,如今盘在池底,甚是污秽,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日晞尚在神游太虚,脑灵突然一下清醒:“尊上您不是说笑吧,这可是乌池,这池水累着千千万万的恶魂,无一人敢触,如何清得了!”
“古卷有载,天蚕之翼火不侵水不过,便是乌池中,皆可来去自如,老仙正好有件,改日借来一用!”
“即便清了又如何?”日晞满脸忧虑,也萎靡了些,“异界仍是异界,终究比不了苍穹绚丽!”
遥远的心微微一触:“两心在一处,即便是异界,也是安所!”
“尊上,凡间六个月,异界不过半月,苍穹却只是六个时辰,如此短短的时间,你能确定他的心吗?”日晞心中实在顾虑,哪怕责罚,她也要将所想说出。
遥远沉默了片刻,她也曾想过,既白到底喜欢自己什么,还是别有所图。脑海中突然出现那日,两人生死之际,既白的眼神犹如一汪明泉,清澈见底,没有半点迟疑,没有半丝顾虑…
遥远一直相信,她该和既白之间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日晞,我知你是关心我,但是我相信他!”遥远很肯定得说道。
“异界之人和苍穹之上的人相爱,是没有好下场的…”日晞眼角湿润,她不想遥远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不知尊上对‘日夏’这人,可还有印象?”
遥远眉头微蹙,白玉般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异样:“自然知道…”
日夏,是异界有史以来,唯一一位生来带着奇香的人,且一出生仙灵盛郁,烁烁发光,自小便定下与父尊的亲事,父尊很是心仪,从小宠着,惯着,深怕异界凄苦,委屈了她。长大之后的她,更是倾国之姿,娇媚动人,整个异界男子都为她魂牵梦萦。父尊见她在异界苦闷,许她隐了身份,闲暇时候到凡境游历…
从此她流连于凡境景致,竟生了不再回异界之念。
一日,她的父亲将她绑到父尊面前,扬言要亲手杀了她。
父尊是个坦荡之人,从来不愿强求于她,便主动要求取消了婚约,欲成全她与苍穹那位…
日夏满心欢喜而去…数日之后,却传出苍穹那位和别人成亲的消息。父尊当即发怒,寻至苍穹想为日夏讨回公道。
那位因为家声,不想让此事宣扬出去,便安了父尊祸乱苍穹之罪,父尊年轻气盛,不喜与人争辩,看不过那位的嘴脸,便要大打出手…
突然万丈祥云出现在正空之上,一道霞光从祥云深处照出,原来是苍穹之主嫱婳!
那个让父尊悲苦一生之人。
嫤婳天姿之容,柔光万丈,她一出现仿若时间都为她静置,天地万物都暗了其色。她一开口,便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都比不过她的柔声悦耳!
父尊道明来意,嫱婳不偏不倚,秉公处理,倒是让父尊心生佩服。
那位被贬神籍,姻缘被毁,也算为日夏讨了公道。
从那以后,但凡苍穹之内一起祸事,父尊便会请战前往,只为请战、庆功之时的匆匆两面,他始终不敢企及,不敢希冀。
从他知道嫤婳和月神的亲事之后,他便疯了!他愿孤注一掷,只为得到一个结果,他燃起大言山熊熊烈火,涂炭万里生灵,他知道这样只是将自己和她逼上绝路。
万里烈火不灭不息,苍穹上下皆束手无策,苍穹之主只得亲自出马,一场甘霖终灭了这场无根之火。
他们二人四目相对了许久,无人知晓他们说了些什么,那日之后父尊像变了一个人,沉溺于酒色之中,最终他娶了魔界公主风清浅为后。而嫤婳也和月神结为连理,成了苍穹一段佳话…
本以为事情至此结束,母上千年内为父尊诞下男儿,还未来得及啼哭一声,便被父尊一掌灵散…
手段狠绝,不留丝毫余地!都说夜尊之嗣乃是凶邪之娃,他会生生吸尽自己父亲的夜魅之气,只是没想到父尊,根本不会给儿子这样的机会!
母上愤恨晕厥,醒来之后丈夫没了,儿子也没有了,母上每天不是垂泪,便是指天咒骂。
百年之后,父尊终于回来了,对自己的妻子满心歉意,愿用余生补偿,如此遥远便诞生了,只是尚在母上的腹中,父尊便灵力消散,归于混沌了!
而日夏亦没有什么好下场,她明知那人不堪,仍情根深种,不忍离弃,最后诞下孩儿之后,被阴诈小人冠上弑君之名,苍穹之上怕异界相护,当即行了灰飞烟灭之刑。
据传嫤婳由于受了日优重创,尚未开启女儿的神灵,便香消玉殒…
如此惊世骇俗之事,遥远自然听过:“不过各界传闻罢了,如何能信!”
“若尊上以为只是传闻,何不问问日昳,日优是他姐姐,各种细节他最是清楚,”日晞深吸了一口,叹声说道,“我一直觉得,你会为异界带来希望!”
遥远内心混乱不已,日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