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渐渐泛白的时候,李婉清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抱着梅惢的尸体就这样坐了一夜,看着夜幕降临,再看着东方鱼肚渐白,她的一颗心也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直到天光大亮,李婉清将怀里的梅惢轻轻放在了地上,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污,又替她将脸上凌乱的发丝理的齐整。
“梅惢,你好好上路,下辈子,下辈子本宫一定会等着你的!”
说完这话,李婉清站起身来,只是她在地上抱着梅惢坐了太久,腿脚早已麻木。
突然站起身来,周围又没有支撑的东西,“砰”的一声,她便跌倒在地上。
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李婉清再度爬了起来,谁知她还没有站稳,再度倒了下来。
如此重复循环了几次,终于,李婉清站起了身。
就在李婉清终于站起身的时候,凤鸾宫的大门轰然洞开。
禁军们惊讶的看着血流成河的尸体中,一身凤袍的李婉清站在中央。
李婉清背对着清晨的光线,禁军们逆光看着李婉清,忽然齐齐止住了脚下的步伐。
逆着光的李婉清浑身散发着冷冽的光,她缓缓抬起头来,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在清晨的微风中随风飘荡。
李婉清清冷的双眼带着血丝,让人连与她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禁军们纷纷低下头去。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禁军们,李婉清嘲讽的勾了勾唇。
在禁军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婉清一步一步越过尸体,一步一步的往凤鸾宫后面走去。
眼睁睁看着李婉清离开,谁都没有上前阻拦,仿佛她这么做早已在他们意料之内。
或者说她这么做是他们默许的。
“头儿,咱们就这么放走了皇后,如何跟太后交代?”
齐夏睨了那禁军一眼,伸手一巴掌招呼在他的后脑勺上。
“你小子没事找死是不是?皇后看到凤鸾宫的情形欲罢不能,当场自缢,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她走了,嗯?”
那侍卫伸手挠了挠头,半是不解的看着一步步走远的李婉清,半是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同僚们。
“可是……可是皇后娘娘明明走远了啊,她并没有留在凤鸾宫,咱们这么去回禀太后算不算的上是欺上瞒下?”
齐夏又一下招呼在他的后脑勺上,脸上是被气笑了的神色。
“‘欺上瞒下’?会的词儿挺多啊,我没让你们看着吗?你们都看着,我哪里欺骗你们了?一个个儿的不好好打起精神来,瞎咧咧什么?皇后已经葬身在凤鸾宫了,本将这就去复命!”
这么说着,齐夏示意了身边的亲卫一眼,便朝凤鸾宫外走去。
他回首看了一眼朝凤鸾宫后殿走去的李婉清,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随着齐夏的离开,原本站在凤鸾宫里的禁军们整齐划一的跟着一起离开,只听得“吱呀”一声,须臾前轰然洞开的凤鸾宫大门再度阖上,徒留一地血流成河的尸体横陈在凤鸾宫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