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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霖从天香楼买了烤鸡出来, 玉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在酒楼附近的街面上找了一圈,处处人来人往, 平静祥和,小贩们高声叫卖着招揽顾客,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天香楼生意极好,买热腾腾的烤鸡需要排长长队伍, 难道是玉藻等不及, 自行回府去了?
他骑上骏马, 飞奔回府, 水伯却说,她根本没有回来。玉藻虽说年少贪玩,却也不是这样不知轻重,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不见的。岳霖心底腾起了一丝不安, 玉藻在临安, 人生地不熟, 也没有别的亲朋好友, 她究竟会跑到哪里去呢?
岳霖关心则乱, 不由得想起近来听说有恶徒, 在临安府略卖人口, 专门跟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 一旦她们单独行走, 到偏僻之处, 数人合围,直接打晕了用麻袋抬走。法有明文,此乃重罪,但因为有极大的收益,纵然王法如炉,千百年来,依然有人做这损阴德的买卖。
玉藻哥,和最喜欢的烤鸡都不要了,莫不是真的遭遇了不测?岳霖自觉一刻也不能等,将骏马交给水伯牵回马厩,转身又跑出了岳府。
他一颗心悬起,自然比平日更为机警,才走出大门转过临街的甬道,就感觉身后跟着几个尾巴。精通音律之人,听觉本就比寻常人灵敏,若非刚才在马上,怀中软玉温香,岳霖分神一时大意,断然不会察觉不到有人跟踪。
他不动声色,放慢脚步,拐入了小巷的一处死角,借由附近百姓存放在门口的水缸倒影,眼角余光瞥见了斜对面泥墙上,鬼鬼祟祟的那个人影。
他垂下眼睫,瞬息之间踢起靠在墙角的半根扁担,手上灌注了劲力,以掼刺长兵之势,将那扁担,向斜后方掷去。
那名王府侍卫被打个正着,痛叫一声跌落墙头。对方捂着肩膀抬头,恶狠狠向准备策应的同伴喊道,“还愣着作甚,将他拿下!”
几名身形精壮的汉子包围而上,岳霖瞳孔一缩,在僻静的小巷深处,随手抡起另外半根扁担,与之缠斗起来。这几名蓝衣人动作迅捷,训练有素,有备而来,根本不像街头的地痞流氓,反而像高门大户的近卫侍从。岳霖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对他们的身份一无所获。
几个侍卫轮番与岳霖交过手,心中叫苦不迭,小王爷啊小王爷,这回你可看走眼,岳霖哪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这身手入选宫廷禁军都是绰绰有余的。早知道就该带着兵器来,这小子故意将他们引到这狭窄僻静之处,使多人协作的群攻战术无处施展。除非岳霖被耗尽力气,否则他们要想轻而一举的将他擒获,也并不容易。
他们的头领见一时半会儿占不了上风,心生一计,命令同伴住手。他从腰间取出一串英红剔透的玛瑙手链,在岳霖面前晃了晃:“岳公子,我劝你乖乖的束手就擒,跟我们走,否则你的小美人可能要吃些苦头。”
岳霖面色微沉,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扁担:“果然是你们掳走了玉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目无法纪。”
玉藻是哪家的?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又随即反应过来,这大约是郡主隐瞒身份,在临安城用的化名吧。
“只要岳公子跟随在下,去见我家主人,自然会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对方神气高傲的笑了笑,“岳公子肯合作,我们不会伤害一个弱女子,可你要是负隅顽抗,那就不好说了。”
岳霖盯着他手中那串玛瑙手链,这确实是玉藻的贴身之物。玉藻仍在他们手里,而这些人出手并非是致命的杀招,倒似真心想要生擒他。
他权衡了一瞬,将那已然打到顶端开花的扁担扔在地上,面容镇定的不带一丝情绪:“好,我跟你们走。”
蒙眼的黑布被扯下,岳霖的双眼,因为不适应突然的光亮,而微微眯了一下。
周围听不见市井喧嚣,人声笑语,取而代之的是参天古木,绿荫深浓,阴凉舒爽的气息,取代了夏末微微的燥热,格外宜人。岳霖暗自猜测,这当是一座人迹罕至,建在西湖周边山腰的别院。
三步石阶上,是主屋前的楼台。正中央硕大一只兽耳石缸,缸水清澈,浮萍飘翠。某衣着华丽,看起来像极了二世祖的少年公子,正一手咬着甘蔗,另一手从身边侍从端着的盘子里,捻起鱼食,不时往鱼缸中播撒几粒,惹来锦鲤扑腾争抢。
岳霖原以为有如此护卫,幕后主谋应当非富即贵,却未曾想到,这二世祖年纪不大,英俊的面庞,犹带一丝稚气。
岳霖看着那人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为何非要我到此处来,既然我人已经来了,请让我见玉藻,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本公子姓甚名谁,这不重要。倒是你,玉藻玉藻,叫的挺亲热的嘛。”孛迭眼下的心情,就跟眼睁睁看着王府中唯一一颗水淋淋小白菜,还没地里黄呢,就被外邦猪仔给拱了,实在是恼火气人,“岳霖你个混账,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难道不知发乎情止乎礼?!就算有姑娘家倒贴,你如何能心安理得,就把人家睡了?”
身为太学双璧之一,因为争风吃醋而上门找麻烦的,这个二世祖不是第一个,岳霖微微笑了笑:“我不知你说的是哪位姑娘,阁下是否有所误会?”
“你个小白脸还敢狡辩?”孛迭呸呸呸吐掉甘蔗渣,怒气更甚。
那侍卫连忙凑近小王爷耳边低语:“小王爷,这家伙可不是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