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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兀术有整整三个月没碰过她, 火药充足 ,从夕阳西斜到夜色沉降, 两个时辰过去了,膳堂里饭菜热了两回, 也无人敢闯进寝殿中打扰。
宫殿中华灯琳琅时, 里面的动静终于止歇,王爷用微带沙哑的音色, 命婢女们准备沐浴用的热汤。这些时间里, 足够他把男盗女娼的花样, 在她身上使了个遍。邢秉懿舟车劳顿返回汴京, 午后带小郡主也是个体力活,再被这样一顿折腾,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想省着。
金兀术伸手拨弄烛花,回眸见她容色倦怠,双颊微微泛红, 俯身在她颊边吻过。本该是非常柔情的动作, 可惜他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你看看你, 既不爱奇珍七宝, 也不喜荣光权柄, 本王用男人的法子疼你, 你也受不住。娶了你这样的女子, 简直是半点乐趣都无。”
对于他这种占尽便宜还要埋汰她几句的做派, 邢秉懿是非常不齿的, 她紧闭双唇, 用瞪视表达自己铺天盖地的不满。可惜瞪人也是很累的,她坚持了一会就觉得双目酸涩,眼尾的线条柔和起来,看在金兀术眼里,就跟撒娇差不多。
他的手掌慢慢抚上邢秉懿落在锦被外的一只胳膊上,若有似无的滑过,在自己留下的印记上摩挲几下。男人在某个方面得到满足后,心情总不会太差,王爷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对她好些,于是他体贴的问道:“肚子饿了吧?让侍女把饭菜送进来?”
邢秉懿嗖的一下,把胳膊收回被子下面去,冲他无动于衷摇摇头:“不想吃。”
“不吃东西怎么有气力呢?”王爷不怀好意的凑近了些,“此刻戌时未过,夫人不补充好体力,夜里如何捱得过?”
此话不清不楚,惹人想歪,邢秉懿浑身寒毛直竖,警觉的看着他:“王爷贪欲,妾身承受不起。这宫里妙龄姑娘多得是,王爷不如去找她们……”
金兀术简直是服了她,争宠不会,侍奉人不会,整日的希望他能另寻新欢,把她忘却到九霄云外去。要不是长着一张挑不出毛病的脸,要不是他懂得怜香惜玉,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金兀术目光凛凛的问:“谁告诉你本王喜欢小姑娘?”
邢秉懿的眼眸微微黯下去,自然是忆起在张府后花园见到的,赵构与那妙龄少女的一幕。
据说男子在不同的年龄,会偏爱不同类型的女子,所以才有那么多三妻四妾和侯门悲剧。就像康王,大喜之日也是指天誓日,发誓这辈子都对她好,只爱她一个。可他当上了皇帝以后,不也和父皇看齐,各色妃嫔,后宫三千。
她忽然伤怀起来的眸光,定然是又想起赵构了,金兀术默然凝视床上女子半响,平日里张狂的容貌竟然融入了一丝可怜,他叹息道:“秉懿,这么多年,本王只想得到你的心。然而你从来不试着了解我,或者说,你根本不看不听,拒绝去相信……”
她的唇角微微颤了颤,终于抬起睫毛来,定定的望进他眼底去:“王爷当真确定,要和我白首偕老?”
他的眉心起皱,沉声问道:“你要本王如何证明给你看,再等一个二十年,等到我们都鬓发染霜,你才愿意相信?”
邢秉懿缓缓闭起眼睛:“王爷明知,你我之间,不似世间普通男女。你是大金王爷,我是大宋王妃,这是我们一生挥之不去的烙印。王爷的错爱,妾身只怕下辈子才能回应。”
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断然而道:“本王不信来生。”
邢秉懿微微动容,俄而,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两人无言对视了片刻,她将头轻轻搁在他手臂上:“枉顾家国,违背礼教和世俗,像我们这样的男女,是不会被祝福的。除非有一天,你不再是金兀术,我也不再是嘉国夫人……王爷,我们离开汴京,离开朝堂,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古真养大……我就什么都不再想了,我愿意终生陪着你,为你生儿育女……”
金兀术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听她缓缓的继续说道:“我不想看着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受到伤害……古真是我的孩子,柔嘉也是我的孩子……”
王爷意味不明笑了一声:“柔嘉你倒是不用太担心,本王看出来了,你女儿可比你厉害。”
比起邢秉懿当初奉旨,懵懵懂懂的嫁给九皇子,柔嘉八岁时便认定了岳霖。后来更不远千里跑到临安,掉包花魁嫁入岳府,并且成功将未来夫君从岳侯爷换成了岳公子。当然这些都是在她成为岳家媳妇后,金兀术派人打听明白的,总之,柔嘉对于想要的男人,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这点倒是有些像金兀术,可惜她确确实实是赵构的种。
她攥着他的手臂道:“王爷,如果宋金两国的恩怨,非要通过战争来消弭,我只希望那不是你……”
她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金兀术微微反诘道:“夫人认为我会输给赵构?”
邢秉懿不知如何才能跟他说明白:“大宋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可欺,妾身真的很害怕……”
她乐意见到岳飞这样的将领,带领王师恢复故土,如今这早不止是一句空谈。可是依照金兀术的脾气,也许会两败俱伤,即便他胜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树大招风,朝内朝外,多少眼睛盯着他。这次完颜昌被镇压了,下回又不知是谁。
心惊胆战的日子,她过腻了,只想逃离。
金兀术偏着脸看她,邢秉懿总是这样,她并非不明白,国与国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