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一步开天门
就像临安城里的马太爷被太阳晒糊涂说的些糊涂话说的那样,大殷见不着将军,殷槐还没有听过这句话,只是却真切地体会到了大殷对大荒那个虎视眈眈随时打算南下的“好邻居”这般的放心。
大殷北境不设防,不筑营,不建城,也就不打仗,
那只聒噪的小鬼直催自己一路向南,更是见不到寻常村落里的寻常人家,只有实在找不到食物,才会寻个小村落拿破车上的破铜烂铁换些干粮清水,换着换着,破车上真正还有些用处的东西越来越少,留下的尽是些没人瞧得上眼的不值钱的物什,就连整日想着跑回去找自己兄长的小姑娘手边的玩具也从缺了一半的棋子儿,换做了只有半本的《南阳经注》,后来那半本算得上遗世孤本的《南阳经注》也换成了一碟咸菜填了肚子,闲的无事又不敢真的抛下殷槐独自向南或向北的夏小怜就会学马大娘骂人不带脏字,从半天屁都打不出来的殷槐开始骂起,最后以不知去哪里贪玩的自己亲哥哥结束。
骂归骂,那姑娘倒也不敢真的就离开榆木脑袋的少年自己去寻兄长,“我兄长还有马大娘和二柱子总归是叫了他把我带到临安的,况且他牵的还是我的马。”当姑娘蹲在破车上忘了眼北方又瞧了瞧前路漫漫,最后目光停留在殷槐脑袋后面一小丛胡乱打理的野草上。
突然想起了前几日那长着杂草的少年提着刀满山撵兔子的样子,那丛野草就像一只黑色的兔子在树丛草丛中上蹿下跳的样子。
“小槐子哟,你究竟会不会修行啊。”头顶野草的小槐子殷槐头也不回,不去理会趴在老马身后破车上百般无聊的小姑娘。
“看你就不会,唉,也不晓得在大殷还能不能遇见匪贼倭寇什么的,听阿爸说,大殷的南边可多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了,要是他们瞧见我,要把我抢去做压寨夫人怎么办?”小怜支着脑袋,满目忧愁。
殷槐回头瞟了她一眼,不说话,不远处飘着的夏何却仔细地想着小怜不着边际的荒唐话,然后深深打了个颤栗。
“不行,小槐子,你还是要快些学会修行才好,不然到时候真的遇见有人对我妹图谋不轨你也好把他们打回去。”
殷槐听着这对兄妹如出一辙的不着边际,被马大娘和小怜联手笑骂成半天连屁都打不出来一个的殷槐只得解释道。
“不会遇见的,虽然北边少了许多驿站和城池,但土匪和山贼都少得可怜,据说是没什么油水可以捞。”殷槐也只得重复自己曾经听镇子里唯一走出过小镇的学究说过的话。
那头发花白却偏偏喜欢用用酒下饭的老学究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喝得半醉不醉的时候吹嘘自己曾经在临安城里见过怎样怎样的大场面,皇帝娶媳妇儿的大事,江湖儿郎在演武台上大打出手的热血场面,亦或者是西子湖边遇见过当朝元老学泼皮划拳喝酒之类的荒诞场面,他总是说的有板有眼,他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可别看着那住在临安城的那些个所谓天子脚下的权贵一个个衣着光鲜亮丽,其实临安居难哟,难于上青天,光鲜之下却是密密缝缝补了多少年,靠着祖上的余荫做些买卖,也得三天两头卖些家里的物什才够刚刚过日子,更别说平日去稍大一点的酒楼去吃饭请客,那更是要好大一笔开销,那些居在临安的人真是难哟,倒不如我们这些居住在偏远地方的小人物,活得自在。”
当然还有些更加猖狂的胡话,譬如:“给老夫一千骑,能打到大殷皇城去,老夫倒要学一学那梅花剑斩一斤桃花,煮梅花酒,以敬大将军!”“老夫要去大将军去过的荒原上看一看,看看是不是真的那般美。”“老夫还要去临安城里问问那狗皇帝,大将军是如何叛的,大将军是为何叛的,大将军……”说着说着,陪老学究喝酒的人大多自觉地嘲笑他一番,谁也不知道那个老学究只有在醉酒时分才会挂在嘴边的大将军倒是是哪里的将军,但无论是哪里的将军不管是马太爷口中的真将军还是只会打些土匪的假将军,身边总不会跟一个只晓得读书的糟老头,不说通识古今决胜千里,就是引经据典写写文章,老学究也有心无力,最多认得几个大字。
可是,殷槐也在思忖自己为什么入不了那扇修行的大门,分明在夏何死掉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身体中也曾崩腾过叫做真元的东西,但是很快奔腾似洪流的真元潜进身体中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夏何在这几天也与殷槐详细地讲了些关于修行的东西,说到修行的第一扇门,就是入童稚之境,源于大殷的修行之法取了“十有五而至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中的而立,天命,然后添了个童稚,花甲分别作伊始和过渡,以及与其他修行之法共通的极境。
虽说修行之路漫漫,但第一境的童稚却是天人之隔,万万千千都不能逾过那道门看一眼门后的风景。
而童稚本身就是要推开那扇门,“推门而入,窃学问三许,瞧绿荫三年;开天门而入,则步入町中手植一树。”殷槐如今便是要找到那扇门,开天门而闯身而入。
只是不管殷槐这段日子以来如何苦苦追寻,也不见那扇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