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弥说话的时候,叶赫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脸,时隔半年,他觉得她更加成熟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吧。只是拉瓦将军现在在我那里做客,不知道公主是否有兴趣。”
“呵,他果然没有死!”希弥也紧紧盯着叶赫说。
叶赫耸耸肩道:“我们才到那,他就吓得弃城投降,这也怪不得我。”
“懦夫!”希弥愤怒地说。
叶赫将希弥的茶水添满,看着她抬起杯子的白葱般的柔荑。
说:“每个人都怕死。我也是,只是我更怕输!不过有他这样也好,少了些捐躯沙场的战士。”
气氛稍微缓和一些,两人就和解一事详谈了许久。
经过据理力争,在条件上,各退一步。
一是叶赫退回蒂诺国境之外并将拉瓦送还;
二是看在蒂诺虽然乘虚而入,但主将萨德并未深入侉拿腹地,没有给侉拿造成更大的影响的基础上,蒂诺付给赫仑一笔数额不多的赔偿;
三是两个人约定有生之年不再开战。
谈闭,双方招了书记官过来,拟定协议。
等待时,叶赫问:“怎么不见构骨?”
希弥鼻头一酸,咬着唇说:“他死了!”
叶赫一阵唏嘘,说了句:“你也要多加小心,如果……”他忍了忍,没有说下去。
他想说的是,如果呆得不开心,就来我这里。
但是,即便他明白她的真诚,可赫仑饱受战争磨难的臣民能明白吗?
虽然他会保护她,可毕竟不能事事周全,到时候只怕未必比她现在好多少。
他们身后现在是两个国家,而不是自己,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书记官将拟好的协议奉上。
希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被风吹得冷麻的脸,接过来仔细地阅读。
读完后,她点点头,将协议递给叶赫,“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
叶赫接过来,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你不看一下吗?”希弥问。
“你已经看过了,”叶赫说着,将签好的协议递还给她,“不是吗?”
希弥接过协议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
叶赫邹邹眉头说:“怎么那么冰,也不多穿点。”
他站起来,将自己的黑色狐狸毛滚边长袍隔着桌子披在她身上。
带着体温的长袍使希弥心中一暖,脸颊顿时羞红了。
叶赫灼灼的目光像一股电流流遍全身,希弥签字时手都有些把不住。
将一份协议留在桌上,她狼狈地起身,头却不敢抬起来看他。
“协议已经签好了。叶赫哥哥我一直很想说,你是英雄,侉拿国人民的英雄!
如今百姓们终于能够好好安心地生活,几十万士兵也能解甲归田,和父母妻儿共聚天伦了。
我相信在你的治理下,人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你多保重,我走了!”
说完,她仍然低着头,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回急走。
叶赫抬起手没有放下,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的样子更像是逃,还逃得如此狼狈!
他轻声而坚定地说:“赫仑和蒂诺再无战事,希望你能够平安快乐。但若你有事,我必定荡平蒂诺!”
萧萧的风吹拂着他的发,他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直到伊拉满脸泪光,焦急地来到他面前,将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
“走吧。”他拉拉衣服说。
转身时,最后再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虽然那里什么也没有。
希弥低着头快步往回走。
到营地门前,她撒开了腿跑回帐中,将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帐外的将官们不明所以却又不敢进来,唯一一个侍女妮萨也被她赶了出来。
她的心疼得像刀绞一样,晶莹的泪珠不断涌出眼眶,被子湿了一大片。
她这样哭着,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直到嗓子干哑得辣乎乎地疼。
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头晕乎乎地。
一会儿觉得心疼欲裂,疼得几乎要吐出来。
一会儿又觉得从未有过如此的平静,似乎整片天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昏昏沉沉中,她看见了掉落在床边的协议。
她将协议拾起,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她想起那个时候,身边有构骨、有叶赫、有修哈德,他们都像哥哥一样护着自己,她将他们视作亲人。
而现在,构骨已死,叶赫和修哈德此生不知能否再会。
她真正的亲人远在诺城王宫里,可是在那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她拼命回忆着四个人都在一起的那个时候。
那时虽然条件艰苦,但却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他们约定要建一个大家都能感到幸福的国家,不再有内战,不再被侵略。
她坐起来,想:是啊,我们仍在向我们的目标前进不是吗?
虽然我们天各一方,可我们都在为我们的约定而努力,就像今天我们停止了一场战争!
也许这样会更好,有这样一份情谊在就好,至少能保两国安定。
这样想着,她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整理好心情,唤进了妮萨打水洗脸,换了衣服。
将叶赫的黑色长袍放进箱底之后,便召集将官宣布谈判的情况。
将官们从她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她的帐外,现在听见召集,都松了一口气。
她宣布了协议后,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