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程程忍不住笑了,盛星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詹程程跟他眨眼,“我估计这是你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吧。”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怎么会有这种经历呢,盛星河表情微僵,狭小的空间跟超载的车厢逼得他额上汗都冒出来,不止如此,因着长得太好,唇红齿白,龙章凤姿,车上不断有大婶大姐打量他,盛星河虽然从前撩妹无数,但眼下被一群村妇村姑灼热地注视着,这感受前所未有。
偏偏詹程程还笑,知道是被自己说中了,跟他开玩笑,“好不好玩?新不新鲜!”
盛星河气得瞪她。
詹程程抿唇笑,知道生气也好,总好过天天沉浸在哀痛中。
※
车子在半小时后抵达林场。
一行人走进了林场内的村落,沿着村中小道,几个拐弯后来到了一间普通的宅院,推开贴着门画的院门,两棵落了叶的大枣树,一株葡萄藤架子,再后面就是两处平房,红砖灰瓦,典型的乡村场景。
屋子里并没有人,詹家人说的爷爷并不在,詹家父母不见惊讶,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他们拿着菜肴进了厨房,对詹程程说:“程程,爸妈准备除夕饭,你去叫爷爷回来。”
詹程程便去喊爷爷,还带了盛星河一起,说是林场风景好,他可以顺道看看。
两人出了村子,穿过一些梯形农田,再往前便是大山,越往里走越茂密,这寒冬腊月的天,城市里都一片光秃秃,可在这深山老林里,树木草植并未凋零,仍是苍翠绵延,放眼绿色。
两人在山里拐来绕去走了很久,盛星河忍不住问:“你去哪里找你爷爷啊?”
詹程程就指着周围的山,“山里啊,他可敬业了,每年的现在都还在工作呢!”
盛星河好奇,“他在山里做什么工作?”
詹程程神秘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
盛星河在越过这个山头以后,终于知道了詹家爷爷的工作。
一望无际的苍莽大山那天,一个年过七旬,穿着半旧棉袄,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扛着锄头,铲子,水桶,旁边还放着一些小树苗,正在那里挖坑。
盛星河问:“你爷爷是护林员?”
“对啊。”詹程程点头,“他做了一辈子这个,天天跟山上的树打交道,每天种树、护林……年纪这么大了别人要他退休也不肯,儿女要接他去镇上也不肯,老顽固,非要留在大山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守着他的宝贝树,没一天肯休息。”
她手向周围一指,“你看这周围的山,成千上万的树都是他种的!”
嘴上说着爷爷顽固,但詹程程的语气充满了骄傲。说完这话后,她双手张开放在嘴边,冲那山里的老人大喊,“爷爷!我们回来了!”
……
爷孙几人回了屋,詹家父母的菜很快就做好,这顿就是年饭了,过年的菜总是丰富的,各式各样铺了一桌,还有一些山里的野味,詹家人吃的和和美美,就连盛星河也吃了不少。
饭后天还没黑,詹家父母就得回去了——他们陪完老父亲吃完除夕饭,就得回镇上,厂里的活还没做完,得赶着回去加夜班,更何况这几天还有三倍工资。
大城市里家境富裕的孩子可能很难理解,为什么为了那么点钱就能放弃一年一度最重要的除夕,但现实的生活是,很多处于刚到温饱中的家庭,父母两人春节几天的三倍工资,就是孩子在学校几个月的生活费。
詹家父母赶晚班车,吃完饭收拾好了东西很快就离开。
当然,两人还是考虑老人家感受的,就将女儿詹程程留了下来,让她陪爷爷过年,詹程程一留,盛星河当然也留了下来。
……
暮色渐浓,天色转暗,隔绝了城市里的灯火通明,大山里尤其黑的早,窗外夜风起来,带起落叶跟尘埃,刮得呼呼作响。小屋里倒是温暖如春,点了火,热上了炕,三个人坐在炉火前烤火,火苗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这就是守岁了。
爷爷头发花白,总皱着眉,看起来严肃又认真,他抽着老式的斗烟,一边翻着火堆里的柴火,一边打量盛星河。他是个寡言内敛的老人,哪怕刚才的团圆饭,在儿子媳妇面前,他的话都极少。
火堆旁,他看了盛星河好一会,詹程程不由心下忐忑——虽然爸爸妈妈已经跟爷爷说了盛星河的事,但她还是担心爷爷会因为思想保守,把盛星河赶出去。
她刚想开口为盛星河说好话,就见爷爷开口,“小子,你成绩好不好?”
老人家的声音瓮声瓮气,有着上了年岁的威严,詹程程噗嗤笑了起来,她没想到是这种问题。不待盛星河回答,她赶紧说:“好着呢!期末考了全班第四。这还是发挥不好的,发挥好他可以考前三!属于尖子生呢!”
这话倒没错,盛星河有多聪明,她跟他一起越久认识越深刻,一起补课他完全不需要听讲就不说了,就拿平时在班上的事来说,盛星河最突出的就是化学,偶尔他上课不听讲,闭目养神,可如果他一旦睁眼,要么就是下课了,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