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入宫美人却被掳掠殆尽,北齐王室已成诸国笑柄。诸国虎狼环饲,都在静观北齐新朝的手段,若今‘剿匪’再败,北齐岂非叫天下人笑掉大牙不可!”
鬼面人沉吟不语,待朱宦霖笑毕,才问道:“领军大将是何人?”
“北周质子,宇文邕!”提到宇文邕,朱宦霖脸上笑意更浓。
“宇文邕?”鬼面人好似也极其惊讶,追问朱宦霖道:“是北周文皇帝膝下身患寒疾、腿脚不便的第四子——宇文邕?”见朱宦霖颔首肯定,鬼面人才复又沉静下来,沉吟良久,他才缓缓道:“高玮既要灭飞云寨立威,必不会只派一个将死之人来,宦霖,你再派探子去探,务必探清楚随行先锋、左右将军是何人。我若没猜错,宇文邕他应只是明面上的领军大将,实掌军权的必是高玮心腹。”
“是。”朱宦霖得令要走,鬼面人忽又将他喊住:“另外,再吩咐下去,寨中务必加紧警备,如遇闲杂人等,格杀勿论!”
朱宦霖听罢,得令却未走,他环顾四周,见山野寂静左右无人唯有风吹树林松涛声如浪,这才欲言又止试探道:“那寨中这帮山贼流寇,大哥【还】准备如何处置?”
“杀!”鬼面人连想都未想,齿间便冷冷蹦出一个字来。
……
鬼面人与青衣书生朱宦霖只道周遭无人,言语对话之间少有顾忌,难免泄露几分秘密。这些秘密房中假寐的冯淑仪一字一句听得真切,冯淑仪错愕之余心中难免诧异:他二人是山中匪首,大兵压境大难临头之时不思如何保全众匪也便罢了,何以还要筹划谋害众匪性命?这是何故?
不过细瞧这二人行为举止,好似与寨中众匪也有不同,亵猥众女,他们二人好似并未参与,便是初见时众匪月夜狂欢、群魔乱舞,那鬼面人也只远坐高位自斟自饮冷眼旁观,并未叫被俘女伺候,青衣书生朱宦霖更是连面也未露;且观其二人言语气度,也与寨中众匪别之天壤,莫不是,他二人不是寨中人?
可这也说不通!他们若非寨中人,山中众匪又何以要以鬼面人为尊,推他做大当家?连看似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书生朱宦霖也好似在寨中身居高位!
说不通呀!
冯淑仪正百思不得其解,鬼面人却已和朱宦霖议完事,听见鬼面人回屋的动静,冯淑仪连忙不动声色的停止胡思乱想,全身警备了起来。
鬼面人坐到床边,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冯淑仪不敢睁眼。她只知他正坐她身边,却不知他正做什么。做贼得心总是虚,她生怕鬼面人已识破她假寐偷听的事儿,心里一个劲的忐忑。
她正惴惴不安,却忽觉一双大手在轻抚她的脸庞,把她额上眉间的几缕碎发捋去,她能感知得到鬼面人在努力让动作轻柔,可他粗糙生满老茧的手,不管如何温柔,却依旧刮得她脸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