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冯淑仪,这个自称“璎珞”的宫女的,对她充满了敌意。
至于原因,冯淑仪醒后没几天,便旁敲侧击的从小吢玺、夏侯惇那儿获知了。原来啊,全是嫉妒心理在作祟。按照小吢玺的原话,那便是“璎珞姐姐一直爱慕公子,见公子对凰儿姐姐好,璎珞姐姐就不高兴,讨厌凰儿姐姐了”。
女人善妒。
心上人对别的女人上心,便足以叫她们对这个“心上人的心上人”冷冷冰冰、爱答不理,甚至仇视敌对了。两个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事,戏文里、札记里写得太多太多了,冯淑仪都懂。
自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后,冯淑仪对这个叫“璎珞”的宫女便也没了期望。
冯淑仪知道,若非公子命她来照顾自己,想来,就她那副各种嫌弃、憎恶的模样,是绝不会在自己房间里多呆上片刻的。更别提要她跟个女奴似得,在自己床下打地铺彻夜看护了。
这会子,冯淑仪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口渴的紧,想起床倒杯水来喝,却冷不防牵动伤患处,疼得她“嘶”得一声,倒吸了好一口凉气。
璎珞听到动静,不耐烦转了转身,白了冯淑仪一眼,没好气道:“伤没好就别瞎折腾,这大半夜天寒地冻的,你还起来做什么?!”
“我有些嘴渴,想倒杯水来喝!不妨事,你继续歇着吧。”冯淑仪知这么冷的天儿,璎珞是绝不会为了她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起来给她倒水的,遂也没指望她,说完,便强忍着伤痛下床。
“诶……”璎珞皱了皱精心纹过的一字长眉,口气生硬,并且相当不耐烦道:“你躺着别动,我给你倒!真是……事儿精,伤还没好还那么多事!”
“你给我倒?”看着璎珞一边抱怨一边起床给她倒水,冯淑仪有些吃惊,怔了怔后,忙谢道:“谢、谢谢你哈。”
“谢什么谢,少给我折腾点事就好,这大冷的天儿……”璎珞哆哆嗦嗦的从床上起来,一边飞快披上雪披,一边冷冰冰抱怨道:“要不是公子把你交给我,要我照看好你,我才懒得管你。真不知道,一个山匪窝子里救下来的女人,公子对你这么好做什么。”
边嘴毒的抱怨,璎珞边往窗畔茶几上去。
冯淑仪看着璎珞别别扭扭、一边毒舌抱怨一边又照料她的背影,觉得好笑。她突然在想,若非公子的缘故,这么真实、不做作的姑娘,她们或许能成为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也不一定。
正这么想着,璎珞已倒了热水来,冯淑仪正待说“谢谢”,却忽见虚掩的小轩窗外一道灰影闪过,她正要惊呼提醒璎珞,璎珞却好似已经察觉,背光的脸猛得一沉。
“谁?”一声厉喝,璎珞手里的茶盅已被她奋力掷出,力道之大,竟把窗门刮得“嘎吱”、“嘎吱”直响。
茶盅如飞刀利刃疾射出窗门,瞬间消失在窗外苍茫无边的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