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紫容洗漱完毕,就带着百合、司琴两人到陈芳园而去。
天还灰蒙蒙亮,桥边柳树青青,脚下的小草略带湿意。
上官氏正站着替独孤城布菜,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话语,倒是少见的温馨。浣纱和青暮站在一旁,静静候着。
看到紫容过来,上官氏放下筷子走了过去,道:“可吃过了?”
紫容见她面色红润,眼神也比往常活泛了,再看一旁的父亲也看着自己,上前朝两人请了安,才回道:“吃了半碗粥过来的。”
独孤城穿着从五品妆花官服,京官需要上朝,父亲这是要上朝去的。
独孤城似乎有话要对她说,朝她招了招手,紫容乖巧走过去,在他右手边的大圆凳子上坐下。
独孤城看着她道:“医澄轩是整个京都最好的医馆,医术不外传,既然愿意接收你为学徒,自当苦其心志,发奋学习。”
紫容颔首,道:“父亲,女儿省得。”
独孤城点了点头,对紫容的听话很满意,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严厉了些,又道:“你是女儿家,倒也不用学个通透,只能学些自己调理身体的方子便可,莫要累着了。”
紫容只笑着点头应下,父亲这前面说着让她刻苦努力,后面又暗搓搓让自己只学一点皮毛,前言不搭后语,幸好她已经习惯了。
顾子由对外称自己:悟性极高,是学医的好苗子。
只说自己是前去医澄轩学习,只字不提容珩的事。
独孤城也觉得自己说话矛盾了,还好女儿没有太大反应,偷偷瞧了上官氏,看她只顾着替自己和紫容布菜,没有注意到这里,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顾大夫医术高明,当初他的师傅还救过你和你娘亲的性命,多少还是有点渊源。古人闻鸡起舞,学而不倦,只是这未免也太早了些。”独孤城有些不满意。
何止早?她从来就没有这么快起过!
紫容泪流满面,终于有一个人发现了她的痛苦,而且还是一直都不着调的父亲!她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己的亲爹,希望他能和顾子由说道说道,凭借着他家长的威严,别让自己这么早起,只是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上官氏夹了一块藕夹肉放在紫容碗里,轻飘飘道:“不早了,我未出嫁时寅时一刻便被你外祖父叫起来练剑了。”
寅时一刻,也就是凌晨三点钟,紫容突然没话了。
独孤城显然也被自己妻子的勤奋吓到,咳嗽几声,对紫容道:“笔墨纸砚可曾带好?”
紫容应了声:“父亲放心,都已带好了。”
独孤城点了点头,对上官氏道:“你也坐下来吃吧,忙活了一个早上。”话毕,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对紫容道:“你与你母亲多说些话,我先走了。”
上官氏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却大大方方道:“恭送老爷。”
“嗯。”独孤城应了声,看着紫容,道:“若是学得艰苦,便回家来,也不爱他那劳什子医术。”
紫容忍住笑,不知道顾子由听到一番话会做何感想?但独孤城就算是千万般不好也是一个懂得疼惜女儿的好父亲,当下应了下来。
独孤城走后,紫容和上官氏多待了一会儿,无非就是嘱咐紫容出门小心等等话语,母女两吃了早膳,紫容这才告辞。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才悠悠停下,医澄轩大门紧闭,还未营业,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在寂静的早晨中。摆动。
百合上前敲了门:“成掌柜,开开门。”
紫容隔着帘子看着大门开了一个一口,成掌柜听到声音起来开了门,好像没什么准备,看了看紫容马车的方向,看起来有些惊讶。
紫容眉头一蹙,摸着手上挂着的海南珍珠。
百合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隔着车窗对紫容道:“小姐,我们可以进去了。”
司琴扶着紫容的手下了马车,三个人进了医澄轩大门,成掌柜脸色有些为难。
紫容见了,道:“成掌柜,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成掌柜看了紫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主子只让独孤小姐一人进去,至于两位……”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司琴和百合。
百合马上道:“我要伺候小姐,我,我还得替小姐拿着笔墨纸砚呢!”
紫容朝百合摇了摇头,从她手里接过书袋,朝成掌柜欠了欠身:“成掌柜带路吧。”
“小姐……”百合话刚出口就被司琴拦住,两个人看着紫容的背影消失这才出了医澄轩大门,赶着马车先回独孤府去。
穿花拂柳,走过了一条架在荷花池上的木桥,可惜时已入秋,荷花凋零,只余稀稀疏疏的几片荷叶浮在水面上,时不时穿过几个古香古韵的亭子,亭棚用草堆成,上面的匾额上书写“神农亭”。走过池上桥,又直接进入廊桥,紫容抬头看,漆红的柱子上刻着一首首小诗,紫容略看了几首,倒像是歌诀,只是好像又有方药名在其中,读得不甚明白。
成年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紫容做事大方有礼,面对这样的要求也不吵不闹,心里就又高看了几分,见她对这些小字有兴趣,道:“这是方歌,主子年少时学医,嫌药方枯燥,就自己本鳎读起来便朗朗上口。”
顾子由被称作医学天才,紫容对成年所说毋庸置疑,收回视线,她早就发现这次走的路线与上次不同,道:“成叔,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成年笑回道:“主子吩咐,若是小姐到了,让我带小姐先到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