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想去当陪酒的吧?”
“我是一个男生。”
“可梅姐也说了,有些特别的客户就需要你们这样的男生,而且你也不一定要做那种。不过,你不会真的想去吧!”
“不想。可我想一晚上能赚一个月的工资。”
“那还不是一样!”
“唉!”我沉默一阵,叹口气,翻过身隔着墙布来看她,“你知道吗,我想了很多问题。我以前觉得我只要一个月赚一千八加提成,这种日子只要能省吃俭用,将来就没问题。为了攒这些钱,我花钱时总是很小心,什么都不敢买。我以为我可以存笔积蓄改行,可总会有计划外的事发生,这次我妈生病钱就都花完了,那下次万一我生病呢?我躺在医院里,我妈那点工资连给我交住院费都不够。就算不生病,那我也不想永远像现在这样,这么活着,成天心慌,一点也不稳定。”
陌洛苒叹口气,我又说:
“也许我们该找个有五险一金的地方,或者自己去买保险。”
“可以啊,可我不认为买了保险就有保障了,我们要的是奔头,而不是原地踏步。再说还五险一金?你认为我们现在是在选工作吗?是工作选我们好不好?我们是服务生,你居然还想要公积金?你要知道,就连服务生我们也只能做到二十五。况且就算我五十岁还能做服务生,可听起来也好没前途,我可不想一辈子都给人家端茶倒水。”
“问题就在这!我可不想永远过这种日子,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过得舒服就行,可我现在连洗衣服都还用搓衣板!”
“杨小弟,我觉得你那种要求已经很高了。”
“唉!”我又沉默下来,又叹口气心烦地说,“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帮我再拿片胃药,我要睡觉了。”
“嗯。”陌洛苒顿了顿,从床上爬起来拿药给我吃,接着自己去水池边洗脸。一场天方夜谭到此结束。
母亲在医院住了十天,所有费用加起来花了八千多,据说还算便宜的,可这是我的全部积蓄。如果再加几桶蛋白质粉就更贵了,也因为没买,后来小护士一直对我们横鼻子竖眼睛的。
母亲这次生病,让我再一次意识到人生的无常与不确定性,安于现状、停滞不前只会让生活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稍稍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对我造成致命的打击。我已经慢慢地开始思考,怎样为我的生活提供更有利的保障,以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再次因为困窘破坏我的未来计划。
然而好多天过去了,我并没有为自己想出更好的计划来。母亲的工作也丢了,而且术后恢复不是很好,身体仍很虚弱,不得不呆在家里,所以我依旧要每天站在乱七八糟的餐厅里迎来送往,一站十几个小时,每天下午吃午饭,深夜吃晚饭,还要努力让自己别生病,生活比从前过得越发辛苦。
更可怕的是,我对工作再也没有了热情。因为梦想和对未来的希望一直是我努力工作的动力,可现在我却发现希望是狗屁,梦想只是麻木生活里的一针强心剂,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忧愁情绪里。陌洛苒也是,我的生活经历也给她带来一些感触和对未来的怀疑。
一日陌洛苒下班回家,发现陌洛苒还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看报纸,手旁摆着日记本,见我回来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报纸放到我眼前,兴奋地笑道:
“你看!”
“什么?”报纸离我的眼睛太近,我推开。
“电视剧《浮生若梦》剧组在选演员,准备招聘女二号。”
“你又想去应聘?”
“嗯!”陌洛苒点头笑说,“去试试嘛,万一能行呢!”她眨着眼睛问我,“明天你轮休吧?”
“干吗?”我警惕地看着她。
“明天我请假,你正好轮休,你陪我去!”
“我才不去,我又不想演电视!”
“所以才让你陪我嘛!”陌洛苒嘻嘻笑道,“我们一起去,说不定我们当中有一个会被选上!”她说得很自信。
第二天,我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和她去了。面试地点在一家酒店一楼的大堂里,沙发上坐着十几个年轻女孩,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两人被一个助理一样的男人安排在沙发上候了一上午,一名头发特别长、长得像黑板擦的中年男人才姗姗来迟,坐在沙发里先打量所有女孩一番,然后开口一笑,露出两排牙龈:
“这部戏是部时装戏,里面的女二号在戏里起着很关键的作用,为了让你们更深入地了解这部戏,我要和你们单独谈谈对这部戏的理解。你先跟我来!”他直指陌洛苒。
这倒让陌洛苒有点惊讶,她指着自己问:“我吗?”
“就是你!”导演说,“跟我过来!”然后他对助手耳语几句。
陌洛苒就起身跟那个导演走了。男人领她上楼,来到一个房间前。这时她忽然紧张起来,因为这里分明是一间套房。导演将门打开,把她推进去,然后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盯着她的胸脯,露出一抹的笑,问:
“你叫什么名字?”
“陌洛苒。”她站他面前,被他的目光盯得很拘谨,不知无措。
“多大了?”
“二十。”她说出身份证上的年龄。
“哦!”导演色迷迷地笑着,点点头,说,“去洗个澡吧!”
“啊?洗澡?不是要了解戏吗?”
“我们得先互相了解彼此,才能继续了解戏啊!”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