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掌钦闻了,连带着面色都红润了几分,“这是什么酒?”
“郎官清。”嬴亥为两人各自满上一杯。
“郎官清,清官郎,哈哈,好名字,好名字!”
再次斟满,嬴亥举杯道:“曹尚书,请!”
曹掌钦哈哈大笑,“广阳王,请!”
……
清风舞明月,幽梦落花间。
一梦醒来,恍若隔世。
房间内静的出奇,只有微小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窗纸,洒落在床头,洒落在花烛的脸上。
嬴亥轻轻的起身,目光在花烛的脸上停留了好久。
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扣人心弦。
花烛眉头微皱,趴在床边熟睡,并未被嬴亥的动作惊醒。
嬴亥轻手轻脚的走下床,将花烛抱上床,替她掖好被子。
起身欲走,似乎觉得忘记了什么,嬴亥又回过身来,笑着在那朱唇之上轻轻一吻,这才离去。
走出房门,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拂面清风吹来,脑中的醉意也消散了几分。
郎官清本就是烈酒中的烈酒,再加上他本就是不胜酒力之人,幸好那一坛郎官清大半落入了曹掌钦的肚子里,他强撑着醉意将曹掌钦送走之后便一醉不醒,直到此时。
兴许是酒还在肚中,虽是有些饥饿,他却一点都不想吃东西。
游了大半个时辰,嬴亥突然想起,白日里说是要去见老家伙,按照老家伙的习性,此刻怕正是痛饮的时候吧。
正好,去看看吧,此次前往广阳,说不得以后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呢,就当是,道别吧。
打定主意,嬴亥来到书房内,在屏风后的箱子里取出一坛酒来。
青叶竹。
还是十年份的陈酿,老家伙应该会喜欢的。
抱着酒坛,一路向西,踏过荷花池上的石桥,一座坐落在荷花池中内,灯火通明。
一走进,嬴亥一脚将门踢开,叫嚷起来。
“老家伙,出来喝酒了!”
“老家伙?”
“老家伙?”
叫嚷内并无人应答,在一层转悠一圈,没有发现人的嬴亥直接走上了二层。
“嗯?”
刚一到二楼,嬴亥便看见一条从三层阁楼楼梯处延伸到二层的熟宣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些耳熟能详的典故。
三层上,有人在怪笑。
小心翼翼的避过地上的宣纸,嬴亥抱着酒坛来到三层,一眼就看到了瘫坐在窗边望月的老家伙。
老家伙一身白色长衫,上面打满了补丁,长衫拖在地上,乱成一团。他赤着脚,披头散发,散乱的头发将他的脸挡住,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胡须杂乱的在脸上生长着。
老家伙右手上还抱着一个酒坛子,一看便是连理枝无疑。
他哈哈的大笑着,突兀的转过头来。
“乖徒儿,又给为师带酒来了?”
老家伙端起酒坛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
“哈哈,哈哈。”
“乖徒儿,我问你,云想衣裳花想什么?”
嬴亥来到老家伙旁边,同他一起瘫坐在窗边,看着那一轮皎月。
“花,想容吧。”
嬴亥将手中的青叶竹递了过去。
“喝这个吧。”
老家伙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疯癫,“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月华浓。”
又是仰头一口青叶竹灌下,月光之下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若非捷月山头见,岂会瑶台月下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