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金銮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干朝臣拜倒在嬴政脚下,恭敬的低着头。
皇座之上,嬴政淡淡道:“平身。”
待众朝臣起身,嬴政身旁的小黄门捏着尖细的嗓音,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待那小黄门说完,一众朝臣当中却是立马有人躬身出来,细一看却是那镖旗大将军姚章。他躬身上前,对着嬴政行礼道:“臣有要事禀告!”
嬴政倚靠着右手,冕旒来回摆动着,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道:“讲。”
姚章低着头,心中恼怒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能低沉着声音道:“数月前臣部下虎贲于豫州飞狐城围困刺客陈晓生,本应就地格杀,却因被七皇子阻拦,故而又让那陈晓生逃脱!”
满朝文武顿时了然于心。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张奉君目光低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嬴政目光深邃,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传赢苏上殿。”
满朝文武禁声以待,不过片刻,赢苏就在小黄门的带领之下到了金銮殿。他很是恭敬的对着嬴政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嬴政很是平静,他静静的看着赢苏,道:“听姚将军说,你放跑了陈晓生?”
赢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心中平静是平静,面上却不能如此。他面露忐忑,装出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犹豫着道:“是!”
“那……你可知,陈晓生盗了你皇祖母的遗物?又可知,陈晓生曾行刺于寡人?”嬴政目光平静,仿若寒潭,一丝波澜都未曾有。但嬴政越是平静,赢苏心中却反而紧张了起来。在他预料中,嬴政哪怕是装也会装得像一点,起码会露出一副龙颜大怒的样子,给这满朝文武看,但现在这幅平静的不能用再平静的样子,却让人打心底里发寒。
从古至今,帝王心思本就是最难以猜测的。或和颜悦色,或龙颜大怒,或平静如水。可,无论是初入朝堂当官的新贵,又或是已经为官数十载,说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镖旗大将军姚章又或那三朝元老的张奉君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揣摩几分。
赢苏面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儿臣知罪,求父皇责罚!”
嬴政轻笑着,丝毫没有因为下面跪着的是自己的儿子而有丝毫的心软,他轻笑着道:“知罪?你一句知罪就可以将寡人这十余年的提心吊胆打消?”他声音徒然一转,冷哼一声,“十余年来,寡人睡觉都不得一丝安稳,生怕被这刺客在梦里提走了脑袋呐!”
嬴政轻轻将那一身龙袍拉开些许,沉声道:“抬头!”
赢苏浑身都抖成了筛子,腿脚发软,却不敢违抗嬴政的命令。一抬头,他便看见了嬴政龙袍下的一身重甲。
“你可知,寡人为何要将这金銮殿大门铸成磁石?!为何上朝都要穿着这一身重甲?!”嬴政将龙袍一合,重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他目光中带着寒意,继续道:“十几年前,寡人刚登基不久,皇位还没坐稳,就有人来行刺朕。就在这金銮殿前面,就在这前面!三千铁甲都挡不住那添香公子陈晓生!幸好,你皇祖父留下了高手,替寡人挡了这一劫,以命换命!”
嬴政突然笑了,笑得赢苏遍体生寒,“寡人的好儿子,你说寡人该如何处置你呢?”
嬴政摆了摆手,道:“打入天牢吧。”
赢苏面色苍白如纸,浑身瘫软,说不出一句话来。
“臣有话说!”
满朝文武连带着嬴政和赢苏也将目光转了过去。却是那一品尚书令,锦于休!
赢苏心中一惊!满面恐惧的看向那站出来的锦于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锦于休躬身上前行礼,看一眼一旁瑟瑟发抖的赢苏沉声道:“臣觉得不妥。”
“锦尚书,哪里不妥?”嬴政一脸笑意。
锦于休愈加恭敬,“七皇子年岁尚小,如此重罪怕是难以承受。再加上臣有所耳闻,当时正值午夜,七皇子可能并未看清陈晓生面貌,因此才大意放走了陈晓生。臣斗胆,恳求陛下网开一面!”
嬴政还未说话,一旁的姚章却又站了出来,躬身道:“臣有话要说!”
今日,这朝堂当真是热闹啊!
嬴政笑着伸手,示意姚章有话说便是了。
“当日臣部下虎贲早已示意于七皇子,被围困之人乃是行刺陛下的刺客陈晓生夫妇,可七皇子不管不顾,执意要当那陈晓生一命,臣部下虎贲又不敢违抗七皇子,只得乖乖放人,请陛下明查!”
锦于休上前一步,“请陛下网开一面!”
姚章上前一步争锋相对,“请陛下明查!”
两人说完,又有十几位文臣上前,皆是位高权重之辈,他们行礼道:“请陛下网开一面!”
姚章后面几位武将上前,沉声道:“还请陛下明查此事!”
赢苏浑身瘫软,隐约想明白了什么,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满朝文武站立,有一大半站在后面未曾开口,有十几位在前面静静站立,等待着嬴政的决定。
嬴政望着这满朝文武,再细看这站出来的十几人,心中冷笑不已。他装作细细思考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他目光灼灼,望向那跪着的赢苏,冷声道:“今日,有锦尚书一等人为你求情,寡人网开一面也无妨。”
姚章瑕疵欲裂,红着双眼悲声说道:“陛下三思啊!”他愤怒的挥手一指锦于休一干人等,“若如此便放任七皇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