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有这样一个规矩。一到七月半,地府之门大开,所有的冤魂小鬼都可随着打灯笼的冥司走过奈何桥,去往阳界游荡。以一日为限,他们需在此之前回到地府,若是有鬼贪恋人间迟迟不肯归来,那他终会成为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

“虽说这贪恋人间而沦落为孤魂野鬼是常有的事儿,但是这段日子,不瞒大人说,地府监管不力,让许多小鬼逃了出去。”阎王爷颇为懊恼:“这些小鬼在人间通常有未了之事,他们接连附在阳界的人身上。说来也怪,与寻常的孤魂野鬼有些不同,他们的身上似有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能量,任凭江湖道士怎么施法都驱不走。被附身之人有了鬼的意念,个个作恶多端,伤了不少无辜人的性命,阳界也因此多了许多冤假错案。”

“县衙里审案的大人,是否知晓这么个鬼作案的事儿?”

阎王爷摇了摇头,这事可不能轻易声张。古往今来,纵有不信鬼神之人,对此也选择敬而远之不论其是非,更别提那些一听鬼神就大惊失色的人了,他们若是知道这些鬼成天游荡在身边,没见着鬼影,就已经先给吓死了,到那时阳界可不得人心惶惶,所以这“鬼作案”,是被当做寻常案子来审的:“我无法管辖这些孤魂野鬼,江湖道士也无力做法驱鬼。被附身之人本身无错,即便擒拿归案,也是个毫不知情的无辜人呐,我又怎能平白无故地消了他们的阳寿呢?这才是最难的事…宋大人…”他突然俯身作揖:“当下,唯有你才能当此重任了。”

宋植连忙扶住他的手,让阎王爷给他作揖,他怕折寿:“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身上的这块古玉,极具灵性,虽不知送你玉的那位高人究竟是谁,但这块玉的来头一定不小。我差黑白无常盯了一段时日,发觉这古玉一旦靠近被鬼附身的人,它就会通体发红,古玉认人,它同你有缘才会如此助你。再者,大人生于七月半,阴气重时,会变为女儿身,也正因为阴阳相合,此消彼长的缘故,大人的体内竟有一股浑然的正气,这股子凛然之气与那小鬼身上的能量相斥,也就是说,只有大人,才能将恶鬼从被附着的人身上驱除,还阳界无辜之人一个公道。”

宋植听后,便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此事攸关阴阳两界的安生,阎罗王委他以重任,他自然是要对得起‘天降大任’的使命感。同样是还世间一个公道,这可比审人间的案子有意思多了。至于有意思在哪?宋植也说不清,直至多年以后,他看见有人站在他身后替他守候着某件东西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

江沅同他们亲自跑了一趟牢房,刚到牢外,就看见陈家二当家的拿着一袋银两往狱卒身上塞,狱卒的手已经抚上钱袋了,奈何半路杀出个宋大人,他手忙脚乱地将钱袋一推:“回去回去。”

陈家二当家的此时还不知道宋大人正在他后头:“这是孝敬爷的,爷您就收了吧。”

江沅第一次瞅见如此光明正大的贿赂,这些银两顶得上这个狱卒好几个月的俸钱了,她颇为见钱眼开地拍了拍陈家二当家的肩膀:“什么好东西,也孝敬孝敬爷呗。”

陈令启拍开了江沅的手:“哪个不长...”一回头看见宋植,连忙改口道:“哎哟宋大人,您怎么亲自来这种晦气的地方?”边说,边将钱袋塞入宋植的手里。

宋植一脸贪官相地掂了掂钱袋,好家伙,真是够分量。

“大人呐,家兄向来温和敦厚,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杀人一事更是无稽之谈啊!大人,您看,是否能让家兄先回府定个心,改明儿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敦不敦厚她不知道,敦实倒是不假。江沅过足了钱瘾,转身将钱袋抛入陈令启的怀里:“这地阴气太重,陈二爷还是赶回吧。”

忍痛割钱,任凭陈二爷怎么一呼二唤的,江沅也没有回头。她觉着自己正直极了,活脱脱地包公再世阿!

只不过,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包公全然不懂如何审人断案,方才一股子正直之气,到了牢房之后荡然无存。万承仍是一脸悲戚地倚坐在墙角,他一见江沅就跪下喊冤,江沅让他起来说话,他只管跪下,说什么都不愿起来。这一出弄的江沅站也不是,蹲也不是,索性一屁股往干草垛上一坐,伸了个懒腰:“万承,我问你。陈府上下这么多人,你为何一口咬定陈令明一人?”

万承顿了顿,躲闪的眼神不知该落在何处,这神情别说江沅和左渊了,就连余先成这样没眼力见的人都看出他有事相瞒了。

“你倒是说呀,还要不要本大人我破案拉?”江沅敞开腿坐在地上,双手分别搭于膝间,她以为自己“新官上任”架势十足,能唬得住万承,却被左渊无情地嘲笑了一番:“大人,您这样跟大街上的痞流氓有得一拼。”

江沅又瞪了他一眼。

万承欲言又止地吱唔了半天,最后绿着张脸,颇有种梁山好汉的气势:“阿绣她同他行了男女之事,他怎么会不认识阿绣呢?”

江沅“哇哦”了一声,心想这万承该不会是个痴情种吧,自己枕边人都出墙了心还是这么大“这何绣给你带绿帽子,你竟然还为她鸣不平?”

左渊从来没有听过“绿帽子”一词,心生好奇:“大人,小的我孤陋寡闻,这绿帽子是为何物?”

江沅并不是很想搭理他,因为他碍着自己打听八卦了,她极为敷衍道:“就是一顶绿色的帽子,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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