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以偏概全,一概论之。并不是所有人都靠着博取好心人的同情心窃取私利度日,有的人是真的需要他人的帮助。还想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站在激愤者身边,手背在屁股后的旁观者反驳到。
激愤者辩论,“你怎么知道他是需要帮助的那类人?看他衣服虽破,却也不是几十块的地摊货,而且他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哪里像需要救助的人?分明就是一卑鄙无耻的骗子!在脸上抹点泥土灰尘就装可怜。拜托行骗也要专业点,要装也要把手脚用绳子绑起来缩在衣服里,像电视里放的那样。要不然……嘿嘿,你当别人傻啊?”
凌天奇急了,说:“阿叔,我不是骗子!你不信大可以跟我一起回家,我到家立马给你往返车费。加倍!”
坐在雀斑女下家、始终盯着凌天奇眼睛看的叼烟男人掸掉烟灰,把麻将摆好,从麻将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百元大红钞,说;“底裤,我看你今天输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去送他回去,做件好事去去晦气,晚上接着来,你看怎样?”说着递钱给凌天奇,问住在哪里、路费够不够。
凌天奇一怔,告知叼烟男人家庭地址,心里一阵感激,双手捧着百元纸币,不停地说“谢谢”。激愤者愣了片刻,欲阻止叼烟男人的不明智之举。叼烟男人嘬了一大口,将烟蒂扔地上踩灭,边吐烟圈便挥挥手说:“我看他不像骗子。再说了,骗子一般在人多的地方,像天桥底下、地铁通道,哪会有这么不上道,来我们这虾头虾脑的搞。”转头对凌天奇奇道:“你家在市里?离这很近呐。出村口搭公车,十几块钱,到了汽车总站我估计你比我熟。”
“但我没来过这里,不知路的哪个方向是出村口。”
“‘底裤’。送他一下。”
叼烟男人似乎在这里颇有话语权,是个地头蛇之类的角色,“底裤”虽有些不太情愿,却还是站了起来,带着埋怨厉害地瞪了凌天奇一眼,几乎咒骂的语气说,“走”。经过凌天奇身边时,捏起了鼻子,“咦,一股腌酸菜的味道。”
凌天奇攒紧手里的钱,跟着“底裤”向铁门外走。其实对于能借到钱这一事,凌天奇多少有些感触。这几个无所事事的打牌者是他所厌恶的,但没想到他们一听自己有难,竟毫不吝啬、简直可以说是慷慨大方的帮助自己,这种强烈的雷锋式奉献精神让凌天奇心神一阵恍惚。
“底裤”一走,叼烟男人让一个旁观者补上“底裤”的空位,叫着继续继续,打骰子抓牌。凌天奇走到梨树下又折回来,对叼烟男人说:“谢谢你的好意,告诉我你微信吧,我回家转还给你。”
叼烟男人嘴角扬起微笑,从烟盒取出一根烟点上,说:“不用。只要你不是个骗子,证明我眼光好,没看错人,没让我蒙羞,也就行了。”
凌天奇拒绝说:“就是因为我想证明你眼光好,我不是个骗子,所以更有必要告诉我。”
激愤者哼哼冷笑,摇头不已,似乎看到一个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结果,大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意味。叼烟男人却咧嘴笑了,连说“好好好”。雀斑女找来笔,叼烟男撕下烟盒一角写一组阿拉伯数字给凌天奇。凌天奇接过手和钱一起握在手中,行礼道谢,出了院门。后面依稀可听见“五万”、“碰”、“九筒”、“吃”等打牌的叫声。
“底裤”带着凌天奇翻过一个山坡,爬上半山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村落。空旷的开阔地,错落有致的水泥砖房,午饭闲聊的村民,笑傲鸡群的大公鸡。在凌天奇看来,这是一个惊人的奇迹。因为如果身在山脚,不去看上山的水泥小道,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个一直横插到山顶的斜坡,绝对不会想到半山腰有大片的平坦来建屋造房,供人居住生活。
“在这别乱走,等我一下。”“底裤”说着独自走进村里房屋间的小道。等了会儿,突突突的响声由远及近,“底裤”戴着绿色头盔骑着一辆黑色女式摩托拐出来,一个惯性甩尾,潇洒地停在凌天奇身边。
“上车!”“底裤”推上头盔的面罩玻璃。
凌天奇因为浑身脏污,散发着垃圾回收站的气味,有点不好意思上车。“底裤”却老不耐烦催促起来,“还不上车,等着我八台大轿抬你上来啊!”
凌天奇苦笑了一下,跨上后座,出于习惯,双手自然地穿过“底裤”的腋下,毫无间隔地环保住他的小蛮腰。谁知“底裤”哥却触电般撒开握着车头方向的手,猛力拉开凌天奇的环抱,大叫:“想干嘛,你个死基佬!虽然我有恩于你,但你千万别想着以身相许作为报答。告诉你,我可是三观正正的男人,喜欢漂亮的靓妹,绝不会对你有想法的!”
这语气,这神态,凌天奇忽然有种遇见盗版凌世林的感觉。他干笑几声,急忙屁股后挪,反手抓住放置后备箱的铁架,说:“我可不是基佬。大哥,是你的思想太污太下流。”
“下流?你个基佬好意思说?”
“走吧,大哥。咱别争了,早去早回。”凌天奇对这个偏执狂无话可说。
“坐稳。”
“底裤”呵呵一笑,收起支地的双脚,扭动油门,破风而去。下了坡,按着凌天奇走来的方向骑了二十几分钟。此时房屋渐多,人烟渐密,三两栋一排,四五栋一座,目不暇接。两人穿过一个木牌坊,来到一个三叉路口。
“底裤”踩刹车,说:“到了。你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