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若和秦子裕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赶回端王府。
原本林芷若是已婚之人,不适合和自己的二伯坐这同一辆马车回府,即使是两人都未婚这么坐上同一辆马车也是于礼不合的。可是林芷若从不拘泥于此种俗礼,秦子裕也就不多讲究了,反正清者自清。
在车厢里林芷若已经累得坐不住了,便靠在车厢上假寐。而秦子裕坐在对面,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林芷若身上几个来回,直到马车停下,他才站起来先下了马车。
林芷若紧跟着秦子裕下车,不料掀开帘子头一抬便看见对面正停着秦子墨的马车,她看着秦子裕站在车边的背影,“嗷”地一声叫了出来,把正要走去同秦子墨打招呼的秦子裕给惊得飞快地转过身来,而刚刚准备下车的秦子墨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疼死了啊啊……”林芷若假模假样地抱住膝盖又是皱眉又是挤眼泪又是咬牙切齿的,就差直接摔下车去了,演技很不浮夸,显得柔弱极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像哪里受了伤。”秦子裕关切地问抱着膝盖喊疼的林芷若,同时走近了些。
“不小心磕着了,没事……我自己能起来……”她说着便作势扶着车门挣扎着站起来,却是摇摇欲坠。
秦子裕下意识伸手来托着她的手,却听见对面的秦子墨已经走近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当着秦子墨的面扶着林芷若,有些不妥,虽然他们两个据林芷若说感情并不好,但毕竟林芷若的王妃身份摆在那里无法撼动。
秦子裕想着便飞快抽出手来,转过身打算招呼秦子墨府上的丫环来扶林芷若,却冷不防被林芷若从身后伸长双臂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感到有异常柔软的什么蹭上了他的脊背,不由得身子一僵,只得看着走到身前两步远的秦子墨尴尬地打了声招呼,“三弟回来了,刚巧弟妹她受伤走不动,你背她回府吧……”
林芷若抱着秦子裕的颈子,眼里已经是泪光闪烁,她听见秦子裕的话便使劲摇了摇头,“不,我不要他背!就要二哥哥背!”
她那声带着点娇嗔意味的“二哥哥”,让秦子裕和秦子墨都惊讶了一把,秦子裕尴尬地望着对面的冰块脸秦子墨,“她可能也磕到头了,似乎不大清醒,三弟……”
秦子墨的眼光锐利得像把杀人的刀子,他略过秦子裕将目光盯紧了林芷若的眼睛,那不怒自威又带点狠劲的眼神似是在警告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本王头上抹绿漆,你疯了是吗?”
“多谢二哥亲自送内人回府,臣弟看内人似乎是旧病复发了,须得立刻带她回去让大夫诊治,就不留二哥了,改日再请二哥到府中吃酒。”秦子墨对秦子裕作了个揖,接着便伸手捏住了林挂在秦子裕脖子上的胳膊,强行扯开。
“啊!”林芷若被他捏得痛叫了一声,怨气冲天地瞪着秦子墨,正要开口骂他,却猛不防被秦子墨揪着衣领一把举了起来,又用力地拽着她从秦子裕头顶划过一个恰好碰不到秦子裕的弧度,重重地将她抛在了青砖铺就的路面上。
秦子墨这一摔动作好快,连正要给他让路的秦子裕都没反应过来。深受其害的林芷若也是在整个脊背贴着地面痛得几乎散掉,头骨也好像凹陷了一块,而她喊不出痛只能隐约听到自己口中喷出来的血液落在衣襟上的声音,掺杂着她后知后觉地细微喘息。
秦子裕震惊地看着躺在地上,遍衣血渍,看起来将近昏死过去的林芷若,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秦子墨,“三弟,你!”
他向来觉得秦子墨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虽沉默寡言但却是有仁义有道德的。可是他今日亲眼看见秦子墨将自己的发妻这样用力地摔在地上,弄成这样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顿时对他好感全无。他从心底为林芷若感到愤怒和同情,但也只得压抑着怒意,尽量不气急败坏地冲上前要扶林芷若起来。
“二哥别担心,内人每次病发非得这么让她痛一次不可,要不然不知何时才会清醒。方才你也看见她举止轻浮有失体统,若是任由她胡来,岂非丢尽了皇家颜面。”
秦子墨抬臂拦下秦子裕,眼看着林芷若挣扎了两下没能成功爬起来,纯白衣料上尽染了血色,樱口半张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双目却是死一样没有半点的神光。
“她只是个弱女子,何况我送她回府只是路过顺道,什么内情也没有,三弟口口声声说皇家颜面,却这样残忍对待自己的发妻,让天下人如何置评!她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不快请大夫来!”秦子裕愤然推开秦子墨的手臂,走向林芷若的同时嘱咐扈从:“阿佑,快去请大夫来!”
秦子墨却抢在秦子裕前头将林芷若揪着衣领,一把捞起来,“这是臣弟的家事,不必二哥操心,二哥请回吧,恕臣弟不送。”
秦子墨抱着后脑勺还在滴血的林芷若,径自朝府门内走去,秦子裕看着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担忧地跟了两步,却见林芷若偏过惨白的脸望着他,血渍未干的嘴角轻轻一扬,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没人能听得到,但秦子裕看她的口型便知她在对他说:“你还不肯帮我吗?”
秦子裕愧疚的同时不禁感到无法理解,其实她刚才不要这么做,他可以向秦子墨解释清楚一切,让这件事情就这么平静地过去。她不就是想离开端王府吗,他会尽力帮她的,可是秦亦可的病她还没治好,他作为她的二伯实在是不好无缘无故地去向皇上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