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大小姐的事了吗?听说啊,拉一个人来给大小姐投票,就能得到半两银子的奖赏呢!”
“真的假的?我可半年没涨工钱了,这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啊!”
“是真的,二小姐三小姐还有四小姐她们都在说,就连大夫人都说要投票给大小姐,这还能有假!”
“那看来是真的有这回事了!
”哎,你上哪里去!“
”还等什么,半两银子啊,去晚了就没了!“
相府中处处可见,撂下手头活计跑出府去投票的丫环家丁,嫲嬷护院之类也一点不少。
未到午时,整个相府上下就将林芷若要花银子买票数的事情传得烂熟,就连相府门外的要饭叫花子都赶着去投票,等着回来找林家大小姐领赏钱。
秦子墨离开皇宫之后,独自一人到大理寺去办理公务,但想着被林芷若休了这件事情,他的心思总也安定不下来,做什么事情都频频出错,最终一恼将公事放下,决定到相府去找林芷若!
天底下就没有女人能休夫的事,就算是有,也轮不到她林芷若来休他!做了私通这样的丑事,还敢如此猖狂,要是真的放过她,往后他颜面何存!
秦子墨越想越觉得火大,一拳砸在桌上,将这黄花梨的书桌重重砸得凹陷了下去。
风风火火地离开大理寺,又骑着马风风火火地赶到相府门外,强行闯入了相府,却得知林芷若一回府就昏倒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见林芷若昏迷的事,心里莫名地不安烦躁,就连呼吸和脚步也快得没了分寸。
轻车熟路地到了玉书苑,却看见秦子裕坐在她的庭院里弹琴,弹的正是林芷若曾经弹过的那曲《湖光水色调》。
“龙女泪珠涟,托信悔姻缘,戏台上正唱柳毅传……”
听着秦子裕的琴声,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芷若的歌声,想起那词里最末的一句。
悔姻缘,悔姻缘,她就这么后悔与他的这段姻缘?
秦子墨脚步沉重地走进院子中,秦子裕的琴声也恰好停止,抬头冷冷地凝视着他。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三日未到,我自然是来看我的王妃。倒是二哥,在自家弟妹的院子里,是不是不大合适?”
“呵。”秦子裕轻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作为大越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休的男人,三弟还是没有醒悟吗?不爱,不伤,好聚好散,你放了她吧。”
“放不放她,轮不到你来插嘴。”秦子墨径自向房间里走去。
“她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你最好不要打扰她。”秦子裕起身阻拦了秦子墨的去路。
“她怎么样?”
“内力紊乱,元气大伤,还有大大小小皮肉伤几十处,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有脸问?”秦子裕咬牙道。
“审问疑犯的手段而已,有什么稀奇,二哥这么关心她,都关心到院子里来了,就不怕引来非议?”
“非议?就算是非议,我也愿意承受,胜过你为薛紫瑶做的那样!”
秦子裕说这句话将薛紫瑶带上,明显就是告诉秦子墨,他对林芷若有意思,他就是对林芷若有意思,随便他秦子墨怎么想!
秦子墨看着秦子裕,目光中的冷酷越来越深,更添了些从未有过的敌意,他愤怒得几乎咬碎了牙齿,“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朋友妻尚且不可欺,他竟然对自己兄弟的王妃起念头……不,恐怕不单是起念头这么简单了!
“我是怎样的人?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敢爱敢恨,是非分明,不会像你一样愚蠢鲁莽,自私狭隘。”
“你已经有了一个薛紫瑶,敢面对满城的流言蜚语娶她,就该有和她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的觉悟,为什么还要听从父皇的旨意娶芷若,坏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幸福?你不爱她就不要娶她,为什么还要强留她在你身边,折磨她到心如死灰?”
“你这么做对不起薛紫瑶,更对不起芷若,你是个毫无担当的懦夫,有什么资格在被休之后来打扰她!不管三日之后结果如何,你已经输了,她宁愿死也不会回去,你为什么还要死死纠缠?你非要她死不可吗?”
秦子裕的质问一句接一句,秦子墨听在耳中,也听在心中,情绪一次一次地膨胀爆裂,恨怒悲怨交加,令他的脑中又再混乱不堪起来,伴随着情绪复杂的纠结,剧烈的疼痛也不断袭来,越来越重越来越浓,他渐渐感到眼前世界颠倒混沌,整个人仿佛跌入了一条混浊的河流,有汹涌的波涛涌入他的身体,渗透他的心,浇灭了什么,又唤醒了什么,什么在萌芽,什么又悄然爬上心间……
他是谁,她又是谁?他为什么要爱她,她为什么突然走进了他的世界……
她是谁?他又是谁?他为什么明明爱她,却又不得不恨她……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前尘,像是一片黑沉沉的乌云,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压下来,压垮了他,直到他重重地倒下,没入尘埃……
“三弟!”
又一次目睹秦子墨在自己眼前昏倒,秦子裕慌乱中将他扶起,带着无尽的疑惑扛着秦子墨走出了玉书苑。
——惠王府
“他怎么样了?”
一袭青衣的年轻大夫刚刚走出门,就听见秦子裕的问话,他拂了拂袖子走到秦子裕对面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是西凉的蛊毒。”
秦子裕喝茶的动作一滞,接着飞快地饮下一整杯茶,才将茶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