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方才太过干脆利落,怎么不留点时间给他们叙叙旧。”

苏卿卿为刚才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按照常理,嗜血石魂魄溢出,应该跟猎户来一场生死诀别的,还有他的妻子,不该那么快就消散离去。

“他们都等了太久,哪里还经得起诉说。”

乌云月收起了嗜血石精元,也不知道想要作何用处,他神情很快恢复如常,渐渐瘫软了下去,就像没睡醒一般,进了木屋便靠在床边,没过多久,便鼾声响起。

苏卿卿依旧挨着他睡,右手始终抓着他的袖子,道袍上有几个爪印,都是她的功劳。

乌云月似乎做了一夜的梦,梦里还在胡言乱语,不知说些什么,苏卿卿趴在他嘴边,勉强听到几个,不要,回来,我错了,这种凡尘俗世留恋的话语,似乎不应该跟乌云月扯上关系。

这让苏卿卿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想起来,多年以前,自己看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跟乌云月见面,那一晚,乌云月跟丢了魂魄一样。

人人都说云阙道长无情有义,乐善好施,人一旦没有七情六欲,那么便是整日没心没肺的快活,就如他一样,那女子离开之后,乌云月恢复如常,再没有跟那晚一样,魂不守舍。

苏卿卿摸着他的鼻子,上面出了一层汗,黏黏腻腻,师父的脸是好看的,性子也是很好相处,虽然日常举动有些轻浮,到底还是个让人欢喜的好人。

他的嘴唇动了动,苏卿卿的手指滑到那里,点在上面,乌云月的眼睛明明是闭着的,可是却好像能看清黑暗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他的手猛地蹿上来,紧紧握住苏卿卿那只柔软的小手。

轻声呢喃。

“别闹。”

苏卿卿的魂好像被他勾走了一样,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外面的月亮还是那么圆,宿玉又在哪里呢,她慢慢往外挪了挪身体,蜷起膝盖环住,下巴点在上面,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那轮皎洁的月亮,好像宿玉就在上面,她咧嘴笑笑,既然你不来找我,我是一定要找到你的。

宿玉待她很好,除了师父之外,宿玉是对她最好的那个人了。

他脾气不好,性情寒冷,那张脸整天都是阴沉着,好像全天下都欠他一个交代,宿玉也不爱说话,三个人里,他说的话,一年加起来没有苏卿卿一个月说的多。

虽然他有这么多不好的地方,可是他待苏卿卿很好,宿玉做的饭很好吃,煮的米又香又糯,做的饭菜清淡可口,缝补的衣裳针脚绵密,总而言之,他把乌云月和苏卿卿的生活,照顾的井井有条。

可是三年前,他走了,只说家中有事。

在那之前,苏卿卿并不知道宿玉还有家人,她以为宿玉跟自己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孩子,被乌云月顺手捡了回来,她不舍得宿玉走。

那天的茅山开了一大片的花,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味道,她跟宿玉坐在山坡上,避开了乌云月,苏卿卿把腿荡在前面那条河流里,清水潺潺,滑过她的脚底,好像有许多小鱼儿游过。

宿玉摘下那朵白色的野花,戴到苏卿卿的头上,他的眼里,都是她,笑着的她,不舍的她,一脸期待的她。

那时候,苏卿卿以为宿玉只是离开几天的时间,所以跟他死缠烂打,求了一句。

“杨花落尽,我来找你。”

他走后,苏卿卿爬到茅山上看了好几次杨花开,杨花落,那天宿玉戴到她头上的白色的小花,便是杨花。

可是就算她望穿秋水,等的树木抽芽,花草重发,宿玉还是没有半点音讯,就连乌云月也好几次告诉自己,宿玉不会回来了。

苏卿卿不相信,他答应自己的,怎么会食言。

两个人是有定情信物的,宿玉临走那天,把一块好看的石头给了自己,通体碧绿,迎着光还能看见里面的丝丝飘绿,石头上面刻了四个字,她并不认得。

那时候苏卿卿没想到宿玉会送给自己信物,急得满头大汗,好歹连夜缝了个蹩脚的荷包,在宿玉背着包袱下山的时候,给他挂在腰间,里面装了一缕青丝。

她想,如果宿玉早些回来,两个人就跟乌云月道别,然后避世做神仙眷侣了。

只可惜,宿玉走了三年,苏卿卿等了三年,乌云月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他们的饭菜也渐渐由两菜变成三菜一汤,眼看日子过得越来越好,那人还是犹如失踪了一样,没有半点音讯。

乌云月是决计不会做饭的,他言辞灼灼,只道自己的双手是用来捉鬼除妖的,没有法子,苏卿卿在这三年里,学了一手好厨艺,乌云月很是欣慰。

“师父,他还会回来吗?”

苏卿卿无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忽然想起来,乌云月睡得很熟,定然听不见的。

她没回头,却觉得身后那人似乎动了动。

“不会。”

苏卿卿哑然,不由得生气起来。

“你又在装睡。”

乌云月有时候假寐,能瞒过苏卿卿和宿玉,这也是他的一个爱好,他假寐的时候,眼皮动也不动,呼噜声跟睡着的时候一个样子,不规律的长短。

“卿卿,你知道猎户为什么守着嗜血石,不肯救他的妻子吗?”

乌云月把手藏进道袍里面,仰着头闭着眼,看上去很是惬意。

“不是因为他爱上了嗜血石的那个女子吗?下不了手,难道不是这样?”

苏卿卿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可是乌云月虽然行为乖戾,却不会无缘无故谈到一个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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