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扒开麻袋,从里头好不容易出来,一把抓过来苏卿卿使劲摇晃,“这是我们第二次相遇,简直太有缘分了,三更半夜,每次都这样,哎,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宋楚就像刚刚发现那几个人一样,苏卿卿被他捏住肩膀,遗留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
“你从哪冒出来的?”
苏卿卿惊讶宋楚的适时到访,这个麻袋不知道被谁扔下来,也太凑巧了些,就落在自己脚边。
宋楚的袍子就算是晚上也是溜滑光亮,料子极好,苏卿卿被他晃得厉害了,忍不住掐着他的胳膊,没想到这人就跟鱼一样,没抓住不说,还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拽着往前跑了。
后面那四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待反应过来被宋楚耍了,这才气急败坏连忙追赶上去。
“你到底是谁?”
苏卿卿跑的发丝凌乱,头上唯一的一根簪子不知何时掉了,满头乌发披在身后随着跑动,犹如一片浓密的水草,在这夜里神秘而诱惑。
“我是宋楚。”
那人回头看见四个人还跟在身后,连忙往前拽了拽苏卿卿,他脚法灵活,明明很随意的跑动,却总是能轻而易举把那群人甩在后面,不远不近。
好像奔跑的尽头永远有个悬崖在等着自己,苏卿卿看着黑漆漆的崖底,不知道下面是水还是石头,心还在扑扑的跳着,她能清楚的觉察到那双手渗出了汗珠,宋楚也紧张,面上还是含着笑。
“你们四个,太失风情,对着一个女子动刀舞剑,如今把我们逼到这里,难道还要杀人灭口不成?”
宋楚身姿翩跹,迎风而立,那袍子簌簌鼓起,唰唰作响,周围的草木干干索索,没有半点生气。
“你是自寻死路,怪不了别人。”
“慢着,你瞧瞧,你后面有谁?”
宋楚一直在拖延时间,好像会有救兵,又好像只是为了逗他们玩乐。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小心,别被他耍了。”
其余三个依旧守着他们,另外那人回头四处去打探了半天,却不见一个人影,这才知道,还是宋楚的鬼把戏。
“这小子在等救兵,大哥,一起杀了吧。”
“对,不留活口,免遭祸端。”
“今日便是你俩的死期。”
宋楚手一拽,苏卿卿跟着他直直往崖下坠落,在她身子完全离开崖顶之前,她仿佛看见了宿玉,一脸惊恐,似乎看见了最恐怖的事情,他身上的华服未脱,上面的牡丹花开的正好,苏卿卿心想,自己眼神什么时候这么毒辣,隔了这么远,又是这样黑的时候,还能看的如此清晰。
宿玉跑到崖边,只看见两个身影极速坠落,那只手垂在崖边,单膝跪地,嗓子眼里卡着的那个名字,迟迟没有喊出声来。
他张着嘴巴,保持了那么一个怪异的姿势很久,直到黑衣人匆忙撤走,他依旧跪在那里,寒风吹着他的身子,吹醒他微醺的头脑,吹冷那颗本就不热的心。
“阿玉,该回去了。”
沈君在他身后站了许久,她不动声色,只等宿玉自己转身。
两人身上的服饰是搭配相得益彰的,这几日宿玉忙于应付各类人员,刻意疏远苏卿卿,也使得沈君有了可乘之机。
如今,她的袖中,收的是苏卿卿那封离别信。
她不会给宿玉看的,所有绊脚石,她认为的麻烦,是不可能带去给宿玉的,这个人,冷静沉着,心狠老道,知道自己该要什么,该舍弃什么,而苏卿卿,是他该舍弃却下不了决心的麻烦,所以,这个麻烦,必须由她去解决。
“是你。”
这两个字被风吹着,像是冥冥中发出,而那人,一直未动,如果不是发丝飘乱,沈君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尊石像。
“不是我。”
沈君挽着狐狸毛做的袖子,又把披风紧了紧,崖顶很冷,风大,吹得耳朵疼,她把绒帽往脸前盖了盖,勉强遮住两个耳朵。
宿玉起身,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稍微往前一踉跄,沈君以为他有危险,连忙疾步过去搀扶,却看见那人忽然转过来的脸。
阴冷决然,他跟沈君相对而立。
眼神无形中带了浓烈的杀气,他不敢怎么样,沈君自己安慰自己,嘴角的笑意,心里的忐忑,说到底,还是不能完全确定,这种心情,让她头一次觉得很多事情难以把握,尤其是面对宿玉。
意外的是,宿玉并没有怎么样,尽管他看上去有些狼狈,有些失魂落魄,日子久了,都会冲淡。
沈君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每一个背影,每一步的一深一浅,就好像丢了东西的人,浑然不知该去哪里,这一夜,宿玉走了很久,沈君陪着他走了很久,走到天蒙蒙亮,那人终于昏倒在一处空地。
苏卿卿是被宋楚打醒的,准确来说,是被宋楚拿着的小木棍强行戳醒的。
那人好整以暇的蹲坐在石头上,身旁生着一堆火,烤的苏卿卿脸有些发烫。
原来崖底是水,苏卿卿支起身子,宋楚把那根木棍扔进火堆里,霹雳吧啦的烧火声在山洞里回响很大。
“你醒了,小娘子?”
宋楚拨弄着火堆,火光烤在那张脸上,十分生动贵气,就好像不食烟火的富家子弟,突然间来山野体察民情。
“你早就知道崖底是水?”
苏卿卿外面的衣服被挂在树枝上烘烤,她抱着胳膊,冷的有些发抖。
“今天外头下雪了,冷着呢。”
宋楚避而不答,反说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