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进门,钱怀礼示意他上前说话,那人跪着往前走了几步,双眼含泪,对乌云月行了叩拜之礼。
“多谢道长伸手相助,除去这两个祸害,小翠是我的同乡,她不是被大人侮辱的,是朱良胥所为,那日我故意扰乱道长视线,目的也是想看看道长究竟有多少本事。
当年钱大人救我出困境,一年前却被这歹毒妇人杀死,小翠和我都知道内情,可是,小翠为了掩护我,被朱良胥侮辱,继而被毒妇朱拂投入井中杀死。
我知道现在的大人不是当初的那一个了,可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给大人报仇,道长,得罪了。”
他趴在地上,那句得罪了,想来是因为苏卿卿险些被侵犯,所以才觉得过意不去。
乌云月看着他跪在那里,依旧云淡风轻,似乎这些慷慨激昂与他而言,没有半点用处。
“也罢,只是,赏金不能少了。除此之外,我还要一样东西,钱大人,你可愿给本道?”
他走到钱怀礼面前,那人正气满乾坤,自然不会退缩。
“道长且说,只要我有,定然不会藏着不给。”
“那便是了,贫道只需取走你的一魄,无关生死。”
苏卿卿不知道乌云月要这一魄做什么,之前只是为了赏金来的。
“取人一魄不会如何,我只要你的情丝一魄,你可愿意?”
乌云月看着那人,年纪轻轻,又无家眷,方才试探那人的三魂七魄,十分纯净,这样的情丝一魄,定然是自己所需要的。
“道长取了便是。”
钱怀礼丝毫没有怯意,乌云月也不含糊,伸手捻出兰花指,慢悠悠取了他的一魄,又使了个咒,将这一魄安放好,连同山上嗜血石的精元,一同保管好。
钱怀礼只觉得有一股力量从自己脑中消失,等一切恢复如常,似乎有没有什么两样。
“放心,只是取走你的情爱,此生此世,你很难爱上旁人,可是,却不影响其他,有道是,天下之事,盈满则亏,失去这一魄,未尝不是好事。”
乌云月抖抖袖子,甩给后面那人,“卿卿,我们该去吃饭了。”
泽州刺史赵恒,备了快马到县令府,一入府便大步流星朝钱怀安房中走去,管家带路,他本是武状元出身,为人豪爽洒脱,父亲在京城做官,算是两朝元老。
“怀安,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意。”
他把手展开,一只泥老虎画得活灵活现,用手轻轻一推,那老虎便欧欧叫了起来,这是泽州的小玩意,他来郡城的时候带了一只在身上,临行之前,想把他送给钱怀安。
“家中有客人?”
赵恒神色飞扬,好像这会儿才发现房中另有他人,乌云月这样出众的相貌,他自然多看了几眼,只是旁边那个小道童,清秀可人,也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两位道长,可是来府里驱除杂碎的?”
赵恒打了招呼,挨着钱怀安坐下。
“这位是云阙道长和他的徒弟,府里的杂碎已除,可是夫人却因为长期受杂碎叨扰,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了。”
钱怀安看上去甚是可惜,还很配合的叹了口气。
赵恒有些心里话没好意思说,前几日来县令府的时候,就觉得朱拂为人太过孟浪,不宜家,没想到竟然痴傻了,倒也是幸灾乐祸,暗自为钱怀安高兴着。
“那着实可惜了,怀安节哀。”
赵恒假模假样哀愁伤感了一番,然后又对这两位道长嘘寒问暖起来。
“这位道童,我瞧你眉清目秀,可是女身?”
赵恒说这话,虽然初次见面,却并不显得唐突。
苏卿卿点点头,伸手拽住乌云月的袖子,另外那只手还在扒拉面前的饭菜,乌云月说,明日便要启程了,往后便是风餐露宿,再没这样好吃的。
“云阙道长,卿卿,这是泽州刺史,赵恒,赵大人,赵大人为人耿直爽朗,义薄云天。”
钱怀安言语刚落,苏卿卿突然停止了咀嚼,两个眼睛盯着赵恒左右打量。
“卿卿莫不是觉得在下长相好看,所以便舍不得挪开视线?”赵恒开着玩笑,暗地里却偷偷观察这师徒二人几次,心内腹诽,并未多言。
“赵大人,你在泽州?”
卿卿开口,乌云月皱了眉头,正在吃饭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掏出那方帕子刚要擦嘴,却被苏卿卿一把揪了过去。
“赵大人,你可见过有人用的帕子,跟师父的一样,上面绣着兰花?”
赵恒听闻哈哈大笑起来,“卿卿,我又不是女子,怎会盯着旁人的帕子去看,再说,这兰花本是寻常之物,谁的帕子上绣朵兰花都是正常,难不成都是卿卿要找的人?”
苏卿卿顿时没了神采,这天下太大,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宿玉了。
“宿玉必然会好好的,卿卿,赶紧吃饭,吃完便要去打坐画符了。”
乌云月将帕子拿了回来,慢条斯理擦完嘴,跟钱怀安赵恒告了别,兀自准备退下。
“等等,你是说要找的人,叫宿玉?!”
赵恒一言,似又燃起苏卿卿无限期望,她激动地往前蹭了蹭,迅速点了两下头,这个人,八成是知道宿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