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衣和北流海面向着外面的天地,缓缓躬身。
“二拜高堂~”两人面向空悬着的龙椅,再度躬身。
外公,孙儿如今终于娶了心爱的女子,您泉下有知,一定会为孙儿感到开心吧。
楚洛衣感受到北流海的思绪,没有开口,看着空荡荡的龙椅,仿佛还能瞧见当日老皇帝慈祥和睦的坐在那里。
两人躬身的时间极长,不过众人却都没有出声打扰。
其实按照惯例来将,皇家的婚事是不需要这些步骤的,只要将女子迎娶进宫,等待帝王临幸,而后赐予封号即可。
只是许是因着想让老皇帝给做个见证,亦或者证明了完成他的心愿,所以才会在这奢华的大殿之上,举行这拜堂的一幕。
“夫妻对拜~”
两人缓缓转过身子,正要躬身对拜,一名满身尘土和血迹的士兵便跑了进来:“报!报!报!”
噗的一下,因为奔跑的太过剧烈,士兵一下子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开口:“陛下..北燕的大军打过来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士兵身上,一名大臣焦急的开口:“你说什么!”
士兵的伤口依旧在不断的滴血,殷红的血迹滴落在奢华的大殿上,冲淡了几分喜悦,凭添几分肃杀。
士兵的脸上满是灰尘,从那斑驳的衣衫中不难感受到战事的惨烈:“北燕大军已经开始攻城了陛下!”
“多少兵马。”北流海冷声蹙眉道。
“最少有四十万大军!”士兵急迫的回话。
朝臣们一时间骚乱起来,虽然此前北燕帝昏庸无道,奢靡荒淫,可是北燕的兵力和实力确实是几国之间最为强盛的,四十万兵马齐聚东陵,对于东陵的打击可是丝毫不弱于一场内战啊!
楚洛衣也蹙起了眉头,北流云,你是真的疯了吧!
四国之间的形势本就紧张不已,如今你竟然大举出兵,掀起战事,这天下,是要乱了啊...
“四十万兵马的调动你们竟然毫无所觉!探子呢,荣都尉,你倒是给朕说说!为何四十万兵马都打到东陵城下了,你却还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北流海怒不可遏!
若是边境突袭也就算了,可是北流云引得四十万大军而来,他竟然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荣都尉慌忙跪下:“陛下..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是臣愚钝,才使得东陵被打的毫无准备啊陛下!”
北流海冷眼看着他,眼中杀伐之气大盛,各国之间,为堤防战乱,往往都会密切的注意着它国的兵马调动,以免遭遇祸事,却措手不及!
“臣一直在密切注视着北燕的动静,只是这半个月来,北燕调动兵马极为频繁,每日至少有三四次调动,整个北燕的兵马仿佛在重新洗牌,镇守西凉边界的被调动回了帝都,镇守帝都的被派去镇守虎雍关,原本虎雍关的又被派遣到南昭,如此往复,大股小股的兵力整日都在奔波,多则十余万,少则几万人,探子们到最后根本都弄不清这些兵马是去往何处,又有多少人!”荣都尉满脸痛心的开口。
一旁的大臣蹙着眉头道:“这北流云实在是狡猾,如此折腾,确实让人摸不清头脑,最初的警戒,也早就在这频繁的调动中变得松懈了。”
荣都尉悔恨道:“是臣愚钝,应该早些上报才是,只是臣确实不知,这北流云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四十万大军怎么就都到了东陵城下!”
楚洛衣抿着唇,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荣都尉怎么可能算计的过北流云,只怕是想着等北流云调遣兵马结束,再上报,却不想,转眼间,兵马尚且没有调遣结束,四十万大军就已经集结在东陵,开始攻城了。
就在这时,又一道急报:“报...齐壤城被攻破了,还请陛下加派兵马前去支援!”
北流海脸色一沉,外公留给他的江山,他怎么可以让它沦陷!
“此次领兵将领是谁?”一名武将上前开口道。
“是北燕陛下亲自出征。”士兵气喘吁吁。
“岂有此理!当我们东陵好欺负不成!”
“即刻调动皇城附近二十万大军前往齐壤一代,将平山的十万兵马调遣回来驻守皇城,汾水一代二十万兵马整装待命,肖太傅,清点粮草,随时准备运送。”北流海冷声下达一连串命令。
士兵的目光落在了一旁黑金色的裙摆之上,猛然间想起什么,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启奏陛下...北燕皇帝说..说..”
“说什么?”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士兵身上。
“说只要陛下交出皇后娘娘,就即刻退兵,否则,势必要踏平东陵!”
楚洛衣踉跄着后退一步,身形有些不稳,小六子赶忙将她扶住。
她觉得,自己从未这样恨过他,可是这一刻,竟然如此的痛恨于他!
北流云,为何你执意要将这无数条无辜的性命加负我身上,为何偏偏让这泱泱山河以我的名义而动荡。
成千上万人因她而流离失所,战火缭乱,民不聊生,妻离子散,战死沙场,他固然做了那刽子手,可到底,这些性命却也要一一算在她头上!
北流云,你就这么急么,这么急的想要得到我,恨不得折断我所有的羽翼,日日被圈养在你身旁?
小六子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一个人,再强大,可当背负起无数条性命的时候,灵魂亦会颤抖。
众臣的目光纷纷落在楚洛衣身上,看向楚洛衣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