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这个大汉,声音洪壮,身材有七尺,生的膀大腰圆,豹头环眼,身穿灰色军服,脑门剃的光光亮亮,右手按刀,左腰悬着一个腰牌,看样子应该是个当差之人。
师徒二人被这声大喊吓了一跳,赶紧提起衣襟,快步走上前去,两手抱拳,丹阳作揖,道远也跟着弯腰。
“差爷,草民二人乃行脚游方之士,鄙号丹阳,这是小徒道远,有事来此荒村行道,因为这村落景象凄凉破败,加上刚才行至池畔,又有寒风刺骨,小徒胆气薄弱,腿脚无力,所以唱文公之作以壮胆气,惊扰贵差,请望包涵。”
那官差看这一老一少,身材薄弱,仪态恭谦,也就放下了戒备,松开了握刀的手,抱拳说道:“原来是道士,我还以为是这村中刁民聒噪,在下奇门镇捕头,王成。来,外面寒冷,请进来烤火再说。”
说罢大汉侧身,左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丹阳再作一揖,上台阶进了祠堂,道远被刚才一声大吼吓得够呛,走过大汉身边时眼睛不住得上下打量,神色不悦,那官差也是爽朗之人,看道远下身衣服湿漉漉的,便打趣道。
“小道长,莫不是被在下一声喊叫惊吓到了,失了小禁?在下在此赔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这官差仰头大笑起来,道远一时气红了脸,冲他甩了一下衣袖,哼了一声,也进了祠堂。两人刚进祠堂,便感觉一阵热浪铺面,原来这祠堂大殿空旷,前窄后宽,也是并无窗户,里面坐了四五个个兵丁,升起了两团火,把这祠堂烤的热热乎乎的,两人站在门前,也弯腰对里面的兵士行了礼,那大汉对二人说道:“二位道长不必多礼,我等都是行伍出身,一堆粗人,不拘礼数,请快坐下便是了。”
说罢帮扶道远放下了背上的竹篓,一堆兵士让出了两个位置,让二人就坐,丹阳盘腿坐下,接过官差递过来的茶水喝着,道远站在一旁说:“师父,我去那边换换衣服,湿得难受,不好坐。”
丹阳答道:“去吧。顺便把那幡子拿下来,用竹竿把你的衣物晾起来。”
道远便搬着竹篓一个人去屋角换衣服,这竹篓里装的大多是法事用的法器,香火,最上面放着平时取用的的饮水和干粮,中间是衣物,最下面放着法器。道远先把湿了的裤子袍子脱下,再把干粮拿出来,才掏出自己的干衣服穿上。正在他穿好衣服准备系腰带时,一点荧光从竹篓里衣服的缝隙中透了出来,道远蹲下细看,扒开衣服才发现,那发光的正是师父的宝剑,剑柄上的绿宝石在闪光,一明一暗,幽邃清澈。
丹阳道长的这把宝剑,锋长二十一寸三分,是宋代长剑之制,流传至今也数百年了。是师爷临终托付给他的,据师爷说,他们这一门本来不属道家,是游士门客,起源哪朝哪代已不可考,但师爷说,南朝刘宋时期,武皇帝刘裕北伐,北府军中的门客谋士里就有我这一脉的祖师,刘裕北伐曾取山东,淮北,甚至攻下潼关,取了关中,驻军长安,史书云“七分天下,而有其四。”是后世南方俊杰如祖逖、桓温、谢安经营百年所未能达到的。
师爷说,刘宋武皇帝有不世之功,一是因为北府军精猛强干,猛将如云;这第二呢,就是有我们这一派的祖师坐镇帅营,运筹帷幄,为武皇帝出谋划策了。道远到现在都记得,师爷每次说这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出完了大差,挣了钱,从南门沽了好酒买了好菜,在院子里支上桌,师徒三人共饮,师爷每次都喝的熏熏的,就开始细数咱这这一门祖师的丰功伟绩,总是慷慨激昂,喜不自胜。道远就在一旁大口吃菜,听着师爷讲,但是心里一般都想着“哼,又吹牛。”
其实一直到唐朝,将军幕府,都有很大的权力,军令从其而出,带兵打仗都由将领自己支配,豢养门客家将,甚至远边之地,可以自筹军饷,各镇节度使甚至父死子继,税收,法律,官员,皆由自己决定。朝堂之上都是长枪大剑,皇权旁落。唐代几代皇帝都况,导致了唐亡之后,五代十国的大乱世,一直到五代末期,赵宋时代,宋太祖自己以殿前督检点之职,黄袍加身,欺后周柴家孤儿寡母,朝中无人,坐了后周的江山。但是他又怕自己的子孙,哪一代有孤弱,被强臣欺凌,又走五代乱世的老路。待一统汉地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削弱将权,让开国功勋武将大多告老,史称“杯酒释兵权”。重整军队,朝廷上由文官带兵,武将轮换训练,中央设禁军,人员齐备,装备精良,地方的厢军,却多是乌合之众,导致国家枝叶太疏,外敌入寇,地方无力应对。军队大多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虽有百万之众,奈何实是一盘散沙,知道北方辽国乃心腹大患,所以养兵,知兵弱不可战而不敢战,乃是养无用之兵,最后导致靖康之变,汴京城坡,钦徽二帝被金人以牵羊之礼羞辱,皇室北狩,是汉人千年来对外族前所未有之奇耻大辱。
师爷说那一代的祖师,号击节,因为宋朝以后没了幕府,几代祖师都在民间游荡,他们志不在朝堂,不行科举。而是行遍大江南北,寻僧问道,广览诸学,博采众长,偶尔也帮民间驱魔降怪,锄强扶弱。待靖康之变以后,北方沦陷,金人烧杀掳掠,时人凡有志者,都有意匡扶,义军蜂起,击节祖师带着徒弟也于此时加入义军,起义抗金,这剑上的宝石,本是本门传世之物,击节铸剑之后便将其镶嵌在剑柄,意在让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