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打扫干净了床铺,就坐在凳子上等道远。片刻过后,他听见院门吱呀一声,以为是徒弟回来了,赶紧出门去看。
结果刚进门的不是道远,是个穿锦褂的老头子,带着两个年轻人进了院门。
“是这位道长吗?”老头子问身边的人。
“是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回答。
“道长,在下刘勋,有礼了。”老头拱手道。
“在下丹阳,是走村的道士,初来贵宝地,不知老先生有何指教?”
“这位是我们村的刘员外。”旁边一个年轻人说道。
原来是本地乡绅。
“莫谈虚衔!道长,老夫现在代任本村里长,所以村里来了外人留宿,自当前来问询。”
那刘员外说。
“那正是,正是,贫道师徒是正经道士,有度牒为证,我拿来给里长过目。”
道远进去,从包袱里拿出度牒,交给刘员外看了。
“好,好,”刘员外看着度牒不住地点头。
“道长,今日天晚,早点歇息,明日请来府上一叙。刘安啊!刘安!”
刘员外大声呼喊着刘安。刘安从东厢房里连滚带爬着出来。
“叔叔”刘安满脸笑容地答道,“侄儿在。”
“这两日道长在你家的油盐,都算我这儿,过两天到我家来拿几斤米,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许久不见叔叔,不知叔叔婶婶身体可好呀。”刘安问候道,
那刘员外根本不搭话。接着跟丹阳说。
“这是我族侄的家,道长宽住就是了,明日家中设宴款待,老夫有一事要谈。”
“定当拜会。”丹阳也行了礼。那老员外带着两个手下就出门了。刘安愣在原地,脸色难看,唉声叹气,甩了甩袖子,回了房子。
丹阳进了屋坐下,他猜,这刘员外,应该就是住在祠堂边大宅里面的人,明天去看看是什么深浅。
“师父。”道远回来了。
“师父,这么多够了吧。”道远手里攥着两大把青草。
“够了。去要个捣药罐子。”
丹阳让他把草放在桌上,出去要捣药罐子,一会儿道远就进来了,手里拿了个碗,一根擀面杖。
“刘大哥说,没有那玩意,就用这个差不多。”
“也行吧,把这草叶,捡出嫩点儿的压碎。”
道远坐在凳子上,用擀面杖压着草,丹阳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几个瓶子,道远一边捣草叶,丹阳一边往里面倒粉末。
“师父这是啥”
“香料,还有中药。”
“要这玩意干嘛?”
“你别问,捣就是了。”
一会,碗里的草浆和粉末捣成了稀泥,丹阳端着碗,拿到鼻子边嗅了嗅,皱了皱眉。
“好了。”
然后拿出了两张符纸,在上面画了一朵花,把碗里的稀泥挖出一点,放在符纸上,包成一个团。一碗稀泥,正好包了十个。
“师父,这是什么。”道远问。
“这叫姑且就叫血囊把。为师也不知叫啥,这时师爷传下来的,据说是南疆苗人的法术,鲜草叶,加花椒粉,牛黄,血余炭弄成的泥浆,可以遮人气,在深山里走夜路用的,防蛇虫和邪祟。”
丹阳给了徒弟一半,自己拿了一半,吩咐把这草包,两袖,两袜,头发,各插一个。
二人收拾停当,道远向刘安还了碗,接下来就只等天黑了。
丹阳嘱咐道远先睡一会,过了子时才行动。道远就躺在床上歇息了。丹阳依旧坐在门前,闭目养神。
日落后,刘安拴上院门,回屋休息了,丹阳也把门关上,在道远的鼾声里,等候子时来临。
“咕咕咕。”窗外传来了夜枭的叫声。
丹阳睁开了眼,夜已经深了,万籁寂静,月光明亮,村庄已经一片死寂。
他握了握五指,关节居然有些酸痛。再看床上的道远,虽然还在睡眠,但是身体已经止不住得发抖。
辛亏刚才闭目养神,真气遍行周身,所以并感觉寒冷,只有手指脚趾感觉酸痛。
“好大的寒气。”
丹阳拈起桌上的一张黄纸,一撮,燃起了火,把纸按在地上,只听见嘶的一声,火灭了。
“怪不得村里人尽是湿寒入骨,这种寒气,人怎么抵挡得住。”
“道远,道远!”
他叫着徒弟的名字。
道远被叫醒了,起来后就抱着身子,搓着胳膊。
“师父,好冷啊,要不要问刘大哥要床被子?”
“夯货!今夜不是睡觉的!你忘了师父吩咐的什么?”
道远拍了拍头,“怪我怪我,师父,徒儿睡糊涂了。师父快讲,今夜怎么安排。”
“别急,待我念个醒魂咒,闹一下这乡里的孤魂野鬼。咱们好查看哪有端倪。”
说罢,丹阳坐在床上,嘴里念念有词,道远刚起来,口渴难耐,屋子里又没水,就想着去院子里打点井水喝。于是下了床,穿上鞋子,从包袱里拿出水瓶,就开了门。
刚踏出去一步,他就愣在原地了,借着月光看去,这院子白白净净的一片,但在最中间,地面上坐着一个人,不过头低得太低,看不见脑袋。道远想着这大半夜的,是不是家里遭贼了?这农家院子,没有啥值钱的,也不应该呀。他就慢慢挪着步子,往那个身影方向去,走近一点,才发现那人身形,和刘大哥相仿,他就嘴里小声叫着“他刘大哥,这二半夜,在院子里作甚呢?是不是和夫人吵架啦?”
看那身影没有动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