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云陪了她几日后,苏蝶情绪平静下来,她不再逃避,开始思考眼前的路。
晨起,她便前去找无庸和清怜。她的命数既然和三生咒息息相关,这三生咒的个中缘由,她便需要了解透彻,方才能为自己这一世的命运做主。
幻心的居所在河水北岸的湖边,距离谷主的居所有段距离。
苏蝶并不赶时间,她沿着湖,慢慢踱步。已是初秋时节,清晨的湖边泛着些凉意。苏蝶今日穿的是一袭淡紫色的衣裙,衣衫略显单薄,她边走,边搓着手,颇有番孩童模样。
苏蝶是个路痴,她饶了许多弯路,终到了河岸边。见着开船的是上次那位少年,随口道:“早,烦请渡我去趟谷主居所。”
那少年未说话,熟练的解了绳索,开始划船。苏蝶见这少年十分高冷,并不与她搭话,反倒勾起了她说话的,她笑嘻嘻道:“公子如何称呼,上次谷主带我们乘的,便是你的船,可真是有缘。”
“蝶谷只有两处有船,你来的这方位,只这一艘。”
苏蝶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为了转移话题,复又问道:“那下开船的何伯看着和你甚为相像,可是你的爷爷?”
少年皱了皱眉,冷冷开口:“我唤何伯一声爹。”
苏蝶感觉头顶上乌鸦一只只飞过,她这下彻底老实了,乖乖坐着再未说一句话。
待上岸,苏蝶回头看了看湖,还好还好,水面未结成冰。她抚了抚身上被这小孩冻出的一身鸡皮疙瘩,轻叹道:“这如今的小年轻,竟都高冷成了这般模样。”
“你又在此絮叨什么?且说与我听听。”
苏蝶转身,便看到陌云欠揍的嘴脸,依旧是那把折扇,只是,如今这时节,这扇子起的是个什么作用?
想及此,苏蝶便开口道:“阿云,你能否告诉我,你这大早上的摇着个扇子,是个什么派头?”
这下换陌云尴尬,他唰一声合上了扇子,干咳了两声,开口道:“怎的,在小枫那受了气?”
“方才那孩子叫做小枫?”
“不错,何伯唯一的儿子,何枫。”
“这真的是亲生的父子么,为何性子差别如此大?”
“你这眼力劲何时这般好了,确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只是这孩子入谷前受了些苦,性子冷了些,心眼还是很不错的。”
苏蝶听到此,方才明白了些。想想她方才说的话,简直是神补刀,不禁恼自己没眼力见。
陌云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用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道:“好了,不知者无罪,我们进去罢。”
苏蝶猛的抬头,险些撞到陌云的下巴,她惊奇道:“你怎的知道我要去找你爹娘?”
陌云抚了抚自己受惊的心肝,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大清早搭着船来这南岸,难不成你是来找我的?”
苏蝶一想,也是,这话是她问的没有营养,遂随着陌云一道进门而去。
谷主和夫人似乎知道她要来,已在等她。苏蝶收敛了与陌云说笑的神态,及其郑重的开口:“谷主,夫人。苏蝶想了解清楚关于三生咒的一切,这一生于我来说,来之不易,我不想被命运所束缚,既来了这里,我便要走出自己的一番路,还望二位成全。”
听苏蝶如此说,清怜和无庸对望一眼,看着陌云道:“阿云,你先去外面候着。”
“啊?我也要回避?”陌云受伤的看了看他爹娘,一副我不想走的神情。
“莫要胡闹。”无庸严厉出声,狠狠瞪了一眼陌云。
陌云无奈的冲苏蝶眨了眨眼睛,转身步出了屋内。
见陌云出了屋,清怜上前,拉着苏蝶坐到了自己近前。眼圈发红道:“我很想像当年一般,唤你一声师傅。可我知,你并不是。即便是一人轮回,却是沧海桑田,一切都已变迁……回不去了。”语罢,清怜竟开始掉泪。
无庸见此,也甚为伤神,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对着苏蝶道:“阿云唤你小蝶,我们二人便也唤你一声小蝶罢。夫人念旧,姑娘莫见怪。”
“无妨,终归师徒一场,可见夫人与幻心的情感之深,我也甚为感动。”苏蝶心中也是酸楚,幻心虽是灰飞烟灭,却有完颜真和清怜等人的如此记挂,也不枉凡尘走这一遭。
思及此,她伸手,轻轻抱了抱清怜,安慰道:“夫人,幻心此刻若在,她见你们一家恩爱圆满,蝶谷一派祥和安宁,她心中也定是十分的喜悦。先帝未曾负她,幻心并不孤单。”
清怜听此,眼泪更是汹涌,一时竟是语不成声。苏蝶心中更加的酸楚,她的眼眶也泛了红,终是女儿家,情感都是细腻。
无庸见二人都是红了眼,遂安慰清怜道:“夫人,我们已然找到了小蝶,来日方长。”清怜泪眼朦胧的抬眼,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待清怜情绪平复,苏蝶再度开口道:“苏蝶近日贸然相扰,来意,想必谷主和夫人已然知晓。两位只是道明了这三生咒必定是情劫,求而不得,没有子嗣……可苏蝶仍有几处不甚明白。”
苏蝶顿了顿,继续道:“其一,苏蝶本身的记忆被困在凤尾琴中,她若苏醒,我便会消散。这可有解除之法?如何让我自己掌握自己的命数?其二,她的记忆若不复苏,又会是什么结局?其三,这完颜澈,和这一切又有什么联系?他既是完颜真轮回,那便是上一世我的丈夫——李非凡。可为何他这一世,竟是认不得我的模样?其四,这三生咒若无法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