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的看到敞大门的人家,还敢进院里去偷,衣服碗盆子,什么得手偷什么,有时连柴禾都偷。
最后人们反应过来,看到滩区的人拉着地排车要饭,不仅失去了同情心,还得小心的防备着。
要饭的多半是妇女孩子和老人,青壮劳力不去。一是他们拉不下这个脸,二来要饭靠的是博取人们的同情心,没人会对青壮劳力滥施同情心。
青壮劳力没事赶闲集,原来生活好,花钱花惯了。手里没钱了,就感到不适应。
家里被水冲毁了,看到什么都该置办,可是兜里没钱只能干瞪眼。
时间长了,他们就看了出门道。集市上摆的大多是地摊,生意好的围着一圈人,摊主只顾着做生意,基本上没有防盗意识。
关键是经历了十年革命的洗礼,人们很少有偷盗的,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样就方便了他们偷盗,第一次还担惊受怕,二次三次以后,就熟练了。无本的生意,越偷胆越大。
也有失手的时候,不过他们仗着人多,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左右一栏,偷东西的就跑了,摊主顾及着自己的摊子,也没几个真撵的。
进入“三九”寒天,要饭实在是受罪,妇女和孩子也跟着上集偷。附近的集市,他们每集都到。
悠悠在张集上,就看到过他们偷苇席。快到年底了,农村结婚的多,炕上得买张新苇席。
结婚用的苇席都宽,苇席一般是四尺七宽,靠墙的那面折到墙面上,放止土墙弄脏了铺盖。
苇席卷成筒,立在地上,挑席拉开看,合适就要。他们一下子围上去十几个人,俩人一组,同时拉开好几张席,把卖席的人围在了中间。
席子高遮挡视线,加上你喊我问,死命的往下压价,把卖席的问的晕头转向,光顾着回答他们了,外面的人拉起席筒就走,不慌不忙大摇大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他们买的。
等偷席的人走的看不见了,挑席的都嫌贵,丢下席子就走,卖席的忙着收拾,把散在地上的席子卷好立起来,才发现被偷走了好几张,气得破口大骂。
悠悠听到卖席人的怒骂声,才知道这伙人偷席了。姥姥也看到了,她老人家经常在代销点里,认识的人多。告诉悠悠,这伙人是李村的,以后看到他们来自家的代销点,注意着点。
“姥娘,在咱们代销点里,他们不敢偷吧?集上人多,他们好跑路,在咱们村里,他们往哪跑。”
“常言道贼不空手,他们偷习惯了,见东西就想拿。咱代销点里小物件多,顺手拿走,还真不好发觉。
有时明知东西少了,没当场抓住他们的手脖子,还能搜身不成,只好吃哑巴亏。咱还是小心些好,回去我就给你姥爷说。”
听了姥姥的话,悠悠还真是注意了。稍一用心,就发现他们偷鞋袜了。
买鞋袜的在街道旁边搭好的摊子上,这时候的鞋还不用鞋盒装,是用塑料袋装着。
摊子上卖的是棉解放鞋,鞋帮深,鞋面上覆盖了半截橡胶,防湿还暖和,8元钱一双。
又是十几个人一块围上去,大人孩子都有,挑鞋的,试鞋的,看袜子的,把个卖货的指使的团团转。
前面挑着趁空把东西往外递,后面的接过来再转手,一会的功夫,东西就到了最外面的人手里,东西到手就开溜。
被摊主发现了,他们也有说法,人多挤不上去,递到后面试下合不合脚。
他们行动迅速,稍微待上一会就走,粗心的根本发现不了,细心的发现了也白搭。
人家站那里不动,老实的让你翻,东西不在他们身上,他们根本不怕。
赶集摆摊的就那些人,时间长了,人们对李村的男人也熟悉了,看见他们格外的提防。妇女和孩子容易迷惑人,其实她们偷起东西来,比男人难防。针头线脑,瓜子糖块,她们是逮着什么偷什么。
有个走村串户的媒人,一次喝高了,酒后吐真言:“李村家家户户都比卖货郎的东西全,光是扣子,那家都有几抽屉。”
几抽屉扣子没人看见,不过赶年集,李村人可是没少偷鞭炮,过年的时候,他们村的鞭炮声,从午夜十二点响到天亮,就没停过点。
附近村的人听见,从内心里鄙视他们,大家提起来,直接称他们是小偷村。
不劳而获的甜头,让他们不知羞耻,全村大人孩子都学着偷,生活倒是大改善。
村里人的心理也变了,走在外面,趾高气扬的昂着头,一副高傲样,其实内心里特别怕人瞧不起。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今冬的气候反常,刚进“一九”,气温突降,一夜的北风过后,水面全部结冰,厚度最少在2公分。
韩屯村的无烟煤,依然是姥姥帮着买的,不过是村里统一出的钱,不论人口多少,每家两吨煤,主要用于取暖做饭。
滩区别的村庄就惨了,地窨子保温效果虽然好,里面也接近零度,缺少棉衣和被褥,住地窨子也冻的不行。滩区人人发愁,这漫长的冬天可怎么熬啊。
整个滩区,除了韩屯和个别村庄外,因为塘子坑积存了大量的水,大部分滩区村庄至今没有没有出村的道路,交通全部靠木制的小船。
水面结冰,给滩区人们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不便。各村每天都得组织人员破冰,怕冰凌撞坏木船,还得把破碎的冰凌打捞到冰面上。
离大堤近的村庄还好些,一个上午就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