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宮内,四下无人,秦王‘嬴政’站在油灯之前点燃了一封密信,脸上露出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
“哼,每次这种要向吕老儿示弱的烂差事总是我去做,老大也太过分了!”一番抱怨之后,‘嬴政’恢复了秦王的仪态,传令请吕相入宫于偏殿议事。
吕不韦,一代枭雄,此时接到秦王传唤后有一丝狐疑,虽把持朝政大权在握,但君臣礼仪还是要遵循的,便立刻领旨入宫拜见秦王。
‘嬴政’摒退左右后起身扶起跪拜中的吕不韦,拉住他的手轻声问道“仲父当真要出兵韩国?”
吕不韦听后一愣,思绪飞快的盘算着如何应答。
他自拜相以来,一直把握着秦国的大权,但这几年秦王渐渐长大,不得不提防他逃出自己的控制,于是他便以出兵韩国为饵来试探秦王对于自己触动兵权的态度,虽已有被秦王责问的心理准备,但没料到会是在这偏殿之中四下无人的情况下。
吕不韦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抬头与秦王‘嬴政’对上眼睛反问道“大王从何处听来的谣言?可是信不过我吕不韦?”
秦王‘嬴政’目光一寒,冷冷道“倘若属实,仲父真是好狠的心呐!”手上力道多了几分,惊的吕不韦暗道不好,难道他竟不顾后果急于翻脸?
却听‘嬴政’继续说道“仲父曾与先王以兄弟相称,先王感念你的恩情拜为丞相,而仲父多年来为我大秦日夜操劳不遗余力,政甚为感激。但仲父可曾记得先王为何英年早逝?”
吕不韦尚不知他的意图,于是只得老实回答道“启禀大王,庄王三年,五国联军于河外迎战我秦军,使我军兵败函谷关,庄王怒于此战失利,落下心病,不日便驾崩了。”
‘嬴政’继续追问道“五国联军又始于何人之手?”
吕不韦答道“魏信陵君无忌。”
此时‘嬴政’已露悲切之色,“那仲父为何要攻打向来安分的韩国,而不是积怨已久的魏国呢?仲父此举将置寡人于何地?畏强凌弱,师出无名,先王之仇不得以报,寡人恐成天下人之笑柄!”
秦王‘嬴政’说罢声泪俱下,恨恨说道“仲父睡梦中可曾挂念过先王?”
一番话竟唬的吕不韦再次下跪,也跟着老泪纵横连忙谢罪,心里却是暗道,好小子!果真机警聪明,巧言善辩,能在我吕不韦的眼皮底下不动干戈的将兵权护住,又让我哑口无言背了不忠的黑锅。
正当吕不韦恨得牙根痒痒之时,却听‘嬴政’止住哭声正色道“大秦使臣命丧韩国,仲父也是为扬我大秦之威,此举无过。听闻信陵君已死多时,单单一个魏国又有何惧?寡人会在朝堂之上赐仲父调兵之权,持虎符拜大将军统帅三军攻打魏国,不知仲父意下如何?”
吕不韦呆了半响,竟有些猜不透眼前的这个秦王,不知他究竟是真的出于信任还是真傻,不争兵权意味着王权旁落,秦国的天下当真要改姓吕了吗?
秦王‘嬴政’见老狐狸感恩戴德的走后,擦干假泪嘿嘿一笑,立即传出一份密信,上书两个字“事成。”
与此同时,嬴政和盖聂已快马加鞭赶回了秦国,身为秦王却没有立即返回宫内,而是在接到宫中密信之后直奔了蒙府。
蒙骜躺在病榻之上仍不忘训斥子孙,蒙恬蒙毅两个小将正跪在那里,表面上低眉顺耳的认真听着,脑袋里早就开了小差。
蒙骜训话被一声赞叹打断了话语,正待发作,但看到来人之后他便一骨碌从病榻上滚了下来跪倒在地,两位小将则面露笑容,朝着来人挤眉弄眼。
嬴政赶忙上前搀住,扶他坐在榻上,赞道“我大秦有蒙家在,何愁天下不平!”
蒙骜惭愧道“大王是来取笑老臣的吗?”
嬴政摇头道“寡人一来是探望老将军病情,二来是请求老将军救寡人于危难之中。”
蒙骜一惊,“大王何出此言?”
嬴政叹道“老将军有所不知,吕相执政多年,根须遍布朝野,以往欺寡人年幼,如今又想妄动兵权,欲越俎代庖向韩国发动战事。韩国历来尊分守己,且九公子韩非已将凶手绳之以法,此时吕相若出兵韩国我大秦岂非让人哂笑?寡人据理力争,劝说吕相,强魏在侧,河外之战我军兵败函谷关,此役于寡人有丧父之仇,于老将军如鲠在喉,为何不趁我秦军士气高涨之时攻打魏国?不曾想吕相不念先王恩情,竟叫寡人交出虎符拜其为大将军才肯罢休,此举无疑宣示大秦王权姓吕,寡人处境危在旦夕,还望老将军施以援手。”
蒙骜听后大怒,骂道“老匹夫胆敢如此张狂,我蒙家誓保大王周全。”
嬴政深施一礼,“老将军对大秦赤胆忠心实乃嬴政之幸,寡人出兵魏国之意已决,恳请朝堂之上老将军与吕相争夺大将军之位,一来能保兵权,二来可雪前耻。”
蒙骜赶紧叩首还礼,老泪纵横道“不想老臣有生之年能有机会再次伐魏,全仰赖大王恩泽被于天下,蒙家子孙誓死效忠大王。”
一直跪在一旁的两位小将从头至尾听得仔细,这时已经按耐不住,急着插嘴道“老大,伐魏一定要带上我们!”
“放肆!君臣之礼岂可怠慢!”蒙骜气的跳了起来,猛踹了两个孙子一人一脚。
嬴政见状赶忙拦下,“老将军息怒,此称谓乃寡人应允,不妨事。”
蒙恬蒙毅被踹的呲牙咧嘴,无奈忍痛整好衣襟,行军礼正色道“伐魏之战末将愿为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