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朝月的身子瘫软在岩石上,只有衣袖和腰间玉带上的丝绦随着风轻轻摇摆,温灵筠在水中呆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一动不动了,才爬上巨石打算看看情况。
探试过容朝月的鼻息,温灵筠确定他只是晕了过去,出于好奇她摸了摸他身上的衣裳,果然已经不再潮湿,拥有武功和内力实在是太美妙了,温灵筠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在江湖上找一个一流的师父学习武艺,这样她也就不必屈身为奴,也不怕那些想要她性命的人,独闯江湖做一代女侠。
忽然容朝月腰间系着的一只锦囊吸引了温灵筠的注意,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将锦囊翻转过来,发现背面还有一个秀气的‘樱’字。
这只锦囊一看就是女子赠予之物,温灵筠微微一笑,没想到性情乖张的容朝月竟然也有心悦之人,这倒是令他如仙如魔的外表多了一分人情味儿。
一阵风过,已经消失了一天一夜的袁让总管突然降落到巨石上,他一边检查容朝月的身体状况,一边向温灵筠冷声问道:“出了何事,其他人呢?”
温灵筠将水潭边刺客杀出的事件始末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袁让,袁让已经开始助容朝月运功调息,又喂了他一颗丸药。
周围传来阵阵水声,是容朝月的下属们从四处赶来,见到容朝月和袁让后,他们一声不吭地跪在水中。
又过一会儿烟霞和其他几名护卫也从岸上绕了过来,也是当即跪倒在地。
容朝月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袁让才冷声向一名下属问道:“刺客抓到了吗?”
那名护卫面有愧色地低下头去:“来的皆是死士,我等来不及留下活口,他们就自尽身亡了。”
原本跪在岸边的烟霞不知怎么的突然抬头,大声向袁让禀报:“我等本就要接应到王爷,不想却让温云将王爷带到此处,因此才延误了时机。”
温灵筠一愣,当时的确看到了容朝月的属下,可敌人也近在咫尺,说不好容朝月会落入哪方人手中,她才决心带着容朝月逃离厮杀现场,不过此举她也担了极大的风险,若是容朝月在半途出事,大半责任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其他几名护卫也对烟霞的话予以附和,大部分人还是保持缄默。
袁让看向温灵筠,温灵筠正憋屈地思索着要不要主动认罪,袁让发话道N疵穑尔等真有把握护得王爷毫发无损?”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袁让还是让他们站起身来,说是等王爷醒转后再行定责。
刺客当时来势汹汹,将停放在水潭边的马车等物焚烧殆尽,马匹也逃跑了许多,袁让只得令所有人护卫着容朝月前往最近的镇甸,先找一家客栈安顿,再重新准备马车和一应器物。
令温灵筠颇为愤恨的是,烟霞见到她还是像从前一般言笑晏晏的模样,仿佛水边言辞尖利地指责于她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或者是她心中坦荡无半分心虚,温灵筠对她的笑颜回以冷眼,反而被人指指点点。
住在客栈里饭菜自然是有人做的,但温灵筠又被指派了一件新的差事,就是负责给容朝月煎药,袁让耳目一向精明,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温灵筠略通药理,就将煎药的事指给了她。
不过这样也好,温灵筠很庆幸可以不用跟那个表里不一的烟霞长时间共处一室。
药熬好了,温灵筠给上房里的容朝月送去的时候,见到他正独自站在窗前怔怔地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当前落脚的齐水镇因曾任相国寺主持的高僧瞻远大师曾云游至此,并于齐水镇那座倚江而立的勾悬塔题诗而扬名,齐水镇本身不是什么大的城池,只因山水秀丽、多出文豪而在文风鼎盛的大越朝渐有声名鹊起之势。
容朝月的房间眺望出去,正可以望见江边的勾悬塔和一线江流。
温灵筠其实很担心容朝月见了自己又会受到什么刺激,已经做好了被轰赶出去的准备,但容朝月似乎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有理会她叮嘱趁热服药的话。
在容朝月身边的案几上铺开着一张题了诗文的宣纸,温灵筠初初瞟过一眼,看出似乎是一首借景伤情、思念故友的诗,虽然没有情意满满,但还是令温灵筠想到了容朝月那只绣有‘樱’字的锦囊。
嗬,这个戾气深重的家伙竟然有如许深情的时候,温灵筠不禁感慨烟霞的多般手段到头来恐怕也是枉费心机。
容朝月终于从不知落在何处的神思中回转过来,没有接过药汤,目光反而落到温灵筠身上。
温灵筠顿时紧张起来,她还真没有多少服侍别人的经验,想着容朝月该不会是等着她喂自己喝药吧,为了化解不知所措的尴尬,温灵筠小心地温声说道:“万望王爷保重千金之躯,也可安亲友牵念之心。”
容朝月冷着脸来了一句:“要你多嘴。”
还好还好,只要对方不动手打人或是用脚踹人,被说几句只当作耳旁风也就过去了,温灵筠前胸还有些隐隐作痛,打人也得注意下手的位置嘛,对于此事温灵筠还是很介怀的,只盼着什么时候能拜一个有德行又有本领的师父,到时候就可以再一次跳槽,管他什么王爷皇亲的,她才不想低三下四地伺候别人呢。
容朝月或许还是有所触动,将药碗接了过去,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住了动作,蹙眉问道:“你还懂得诗文?”
这有什么不懂的,要不是怕破坏时空秩序,以及对这个完全陌生的朝代一无所知,单是自己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