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不卖了,我把它喂肥了再卖吧”莫半夏眼睛绽放出惊人的亮光,哪怕再多活一天,小黄也能多陪伴她一天。
没有人答她,莫八爷又叫了其他几人来出价,价格果真比史爸爸给的低。后莫奶奶出马,史爸爸答应加了一千元以六千元成交,号清晨屠宰,早上六钟来拉牛。
老母猪也以五百元成交,还差着一千五百元,就在莫奶奶咬牙说卖粮时,太爷爷出声了。
“老八,这是后一笔欠帐了吧”近百岁的莫太爷眼睛只有绿豆大小,但并不混浊,在家里一直是不管闲事不出声的没有存在感。
“嗯可还差元,如果把粮都卖了,我们今年就要喝西北风。”莫爷爷愁得脸上像涂满了苦瓜汁。
“这是两千元,你哥给我的生活费就剩这些了,老母猪已经带仔了先不卖吧。”莫太爷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布袋,从里面数出二十张红通通的百元大钞。
“这这这是哥给你的养老钱,哥他他已经不在了,以后”莫八爷心神悲恸,十年前的劫难,垮的不仅是饲料店老板一家,还把他哥身体气垮了,拖了几年,在五年前就不在世了。侄子恨他们入骨,是不会再给老爸养老钱的。
“我这把年纪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养老啊,就靠你咯先拿去把帐清了吧。”莫太爷倒是语气平静,却目光深远,仿佛有未完成的心愿。
结清了欠帐,拿了欠条与还款合同莫爷爷松了一口气,一脸轻松。莫奶奶却长叹一口气跌坐地上敏啊,我这把老骨头都能熬着将帐还清,你又何必走上了死路
莫半夏没管这些,只是一整晚坐在牛栏里,眼泪哗哗的流,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莫奶奶也没强行叫她去床上睡觉,只是为她披了一件厚厚的棉衣。已经短了一大截的,前年的棉衣。因为不肯再去捡别人的衣服穿,莫半夏的衣服都是从长袍穿成短装。
天边一缕微光在闪烁,枯坐了一夜的莫半夏做了个决定。把小黄牵出牛栏,走到村尾,将牛鼻绳都解开。
“小黄,我知道你能懂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你走吧,我把鼻绳都解开了,别人拉不住你的。你跑到深山里面去,那里的草足够养活你自己的。欠珍珍爸爸的钱我以后会还给他的,每年都还一,总有一天能还清的我长大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加倍不加十倍的还给珍珍爸”莫半夏对着老黄牛说道,眼神坚定。这种因为无钱眼看着伙伴上屠宰台的绝望糟糕透了,她长大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再也不要因为没钱而绝望了。
老黄牛没出声,只是用头碰碰莫半夏,那牛眼里突然间一片茫然又仿佛了然,恋恋不舍的用舌头舔着莫半夏淌满泪水的小脸。
“走啊你走啊再不走你会死的”莫半夏推开牛头,对着老黄牛大喊。
老黄牛的眼眸里满是不舍,一步三头的往山上走去,直到看不到老黄牛的影子了,莫半夏才准备去接受暴风骤雨,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还有史爸爸,珍珍家,对不起了我做不到看着小黄死
天已经微亮,院子里停了一辆三轮车,史珍珍爸爸来拉牛了。莫爷爷起来却发现牛栏空空如也,呦喝着全家去找牛。
“爷爷,不用找了,小黄我放到深山里去了,我把它的鼻绳解开了,找到你们也抓不住了。”莫半夏拖着沉重的脚步拦在院门口,阻止他们去找牛。
“你说什么你故意放跑了败家女我抽死你”莫爷爷扬鞭子披头盖脸就是一记全力的鞭打,莫半夏条件反射的举手一挡,虽然有棉衣挡着,但还是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痛疼,如果真的打在脸上,她肯定要破相了。
“老八”是太爷的叫声。
“她爷”
在太爷与奶奶有力拦阻之前,莫半夏瞬间挨抽了十几鞭子,双手抱头护住脸,棉衣破了三个洞,双手被鞭打得鲜血淋漓。莫爷爷的那句抽死你,可能并非恐吓。莫半夏吓得连哭都不敢
“哞”一声愤怒的牛叫声响起,接着是蹄声,眨眼间莫爷爷就被顶翻在地,哎哟声起。
“小黄,你为什么要来走走”莫半夏听见小黄的叫声就心慌了。
“跑敢跑我抽不死她,就将这丫头卖去抵债”莫爷爷被气糊涂了,竟然威胁起一头牛来。
令人诡异的是,那头牛扬起的蹄子还真的放下了,“哞”的一声悲鸣,然后低下头去添莫半夏的受伤流血的手。自己走到三轮车旁,跳了上去
“史伯伯,我可以求你不要杀小黄吗欠你的钱我以后还,一定还,加倍还”莫半夏跪倒在史爸爸面前。
“半夏啊”史屠户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跪倒在他面前的莫半夏,双手鞭痕交织,鲜血淋漓,又看了看自己跳上车的瘦得只见骨架的老黄牛,这样有灵性的牛,这样有情义的小丫头,让他左右为难,杀猪宰牛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
“可以吗史伯伯求你看在我是珍珍的好朋友的份上,不要杀小黄好吗我一定可以还钱的。”莫半夏红肿的眼睛里满是乞求。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了,是我已经定出了牛肉,人家店里订出了餐,我我要是不杀它,就要失信于人,在这一行就干不去了。我也老了,又干不了其他的活。珍珍读书还要钱呢。”史屠户很为难,他清楚这个小丫头是自己宝贝闺女的好朋友,还是他一手促成的。瞧他眼光多好,多有情有义的小姑娘啊,对一头牛都能如此,对自己的好朋友想来也不会差了。
“那,如果人家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