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对自己的恩人生出非分之想,是不是大错特错啊?”
老板娘就是孟玉菀口中的苏娘,原名苏娇儿,是长安土生土长的女娃子,三十来岁的年纪,比师父要整整小了二十岁呢!
孟玉菀的话并没有让苏娘立马回应,她抬眸去看,只见苏娘也有些手足无措。孟玉菀又喊了几声,才让苏娘回过神来。
苏娘皱眉,她攥了攥孟玉菀的衣袖,嗫嚅着问:“是你师父同你说了什么吗?”
孟玉菀茫然摇头。
“也是,他那样在乎世俗目光,又怎么会同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事。”苏娘自嘲的笑了笑,她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啊,也对恩人生了爱慕之情。”
苏娘将孟玉菀带进了她的闺房,烟灰色的布幔飘在空中,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苏娘径直走到床前,弯下身子在床底下摸了片刻,趁着这时间,孟玉菀抬着脑袋仔细打量着这间房,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梳妆的台面放满了珠翠琳琅的簪子。
苏娘捧出一个粗糙的木匣子,之所以说它粗糙,是因为边边角角都有了不少的小刺须。制作的人似乎还没做完,那朵合欢花只雕了一半。
“苏娘,这是什么?”孟玉菀好奇的走上去摸了摸,只觉得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玩意。
“这是我恩人留给我的。”苏娘如获至宝的轻抚着木匣子,目光悠长的落到天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你恩人?这里面装着他送你的东西吗?”
苏娘轻笑着摇了摇头,“这匣子,就是他送我的。”
苏娘说,她原本是个孤儿,被恩人从荒山野岭捡了回去。恩人大了她二十岁,给她把屎把尿,很是辛苦的将她养大。也从没忌讳她是捡来的这件事,老早就告诉了她。
恩人模样生的很好,俊俏得不像个三十岁的男人,也从未娶妻。
情窦初开的少女总是会先将目光放在与自己亲近的异性身上,对恩人的感情让苏娇儿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自己是个白眼狼,恶心得要死。
在知道自己心意后,苏娇儿便有意无意的疏远了恩人,与一些地痞流氓开始鬼混了起来,她长得好看,性格又开朗,很受人欢迎。
常常混迹在酒楼里,成了被男人疼着捧着的小菩萨。
原本以为又能听到一段故事,可苏娘在说到一半,就开始沉默。
许久后,她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阿囡,我还没有勇气面对那些过去。”
苏娘都这么说了,孟玉菀也不好再紧紧相逼。
苏娘塞给孟玉菀一坛子酒,孟玉菀心里很清楚自己身上并没带钱,连忙摇手不要,“苏娘,我这一趟并不是来买酒的。”
苏娘洒脱一笑,“就当我请那老头子的吧!”
孟玉菀能去的地方不多,她想着自己答应过阿姐会回去看一看,又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师父的目光,便自顾自的往城郊走了。
破庙外的槐树花儿尽数落了,树下的拱起来的小土堆里埋着一代绝世美人,孟玉菀眯着眼睛靠在树旁。
“阿姐,我在这世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的真难。”回应她的是无尽孤寂。
其实苏月是个很好的女人,模样俊俏,心思还算干净。比起那些动不动就给人下马威的,实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可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她的心就揪着疼,孟玉菀不知道是为什么,眼眶有些湿润,她捂着胸口闷声笑。
心中有太多的委屈难过想要诉说,可孟玉菀想了想,若是阿姐在天有灵听见她过的这么不如意,一定会担心的。
她擦干净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将酒坛子开封,闭着眼睛喝了一大口,喝得太急太快,烈而辣的酒水卡得她喉咙很疼。
坛子里还有一半的酒水,孟玉菀抬高了手,将坛子横了过来,清澈的酒水一泻而下。将地面弄得一片泥泞。
“老头子说的还真没错,原来你真在这儿。”唐南欲的声音陡然响起。
“怎么?来看我笑话的吗?”孟玉菀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入眼的唐南欲容色倾城,看得她心中越发烦闷。
模样生的太好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孟玉菀暗测测的在心里这么想着。
“嗨,你说的哪儿话呢!我可是非常疼你的!瞧这儿!”唐南欲眯着眼睛笑,藏在身后的手猛的抬了起来,一串红通通的冰糖葫芦就握在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