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错了。
余观海没有答韩墨的问题,而是抿了口酒,问道“韩兄,你觉得什么样的敌人才是强大的,或者说,你觉得什么样的敌人,是不可战胜的”
“恩”韩墨闻言,不禁皱了眉头,强大的不可战胜的这样的敌人存在吗因为在修士眼中,一切都是可以修为来判断和衡量的,何人不可战胜只不过是他的修为强而已,但是只要活着,那边是希望,只要活着,不陨落下去,那么就不是没有机会跨越高的境界。
就如同一个普通人的眼中一样,修士掌控的强大力量,那是无可匹敌的,至少他们对付不了,那么修士便是普通人仰望的存在。可是俗世界的修为和三界的修士,却又是天壤之别了。
俗世界的修士,有着修为的极大限制,即使是站在巅峰的修为,但是在跨越仙道的高手面前,依然是不值一提的。二者之间,又形成了如同普通人仰望修士的目光一样。
但是三界的修士,便是不可战胜的了吗或许没有人这么认为,就算是那些站在巅峰的仙帝,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因为他们的头上,还有着一个恐怖的三界掌控者天尊。
只可惜现在的韩墨,已经不是吴下阿蒙,见识到了天寒仙子和鬼母尊者这样超越了三界,立身诸天万界的存在,天尊对于他或许很强大,但是在这些超越了三界之外的强者面前,又或许根本不值一提了。
强大的敌人有吗不可战胜的有吗
韩墨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答的答案是没有,因为你我都是修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那是尽人皆知的,你也应该明白,为什么还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是啊余观海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出这个问题呢这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吗
余观海淡淡一笑“之所以问出来,那是因为,我的答案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如何不一样韩某洗耳恭听。”韩墨抿了口酒,目光静静的看着余观海。
余观海的酒杯,在他的手中来的旋转着,让酒杯当中那须弥尊介不由得晃动起来,仿佛就是一个引人深入的漩涡一般。
余观海仰头,直接一饮而尽,根本就没有体会那种须弥尊介当中带着的霸者之意,而是长吐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平静之色。
“因为余某觉得,有着不可战胜的敌人。”
“哦”这下韩墨彻底惊住了,真的有吗这就是你不一样的答案,他沉思良久,随即摇了摇头。
“韩某不懂。”
余观海轻轻的了头,提起白玉壶“你不懂,那是你还没有感觉到而已,不可战胜的东西,其实并不在修为,换句话说,修士可以永生不死吗”
“或许你会说,至强者荼毒天下,也未必能够被上天给搜罗去,是的,他们或许有抵抗苍天之力,但是他们不死,却是不可能的,他们会死,只不过是运道和时间上的而已,但是你可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源于本身,也就是说,人心至大,你觉得你不死,你才能不死。”
余观海说到这里,伸手过去,将韩墨手中的杯子倒满。随后又将自己的杯子满上,缓缓的放下酒壶。
“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一切都是自寻死路吗”
余观海闻言,顿时哑然失笑道“不算错,也不算对,不过你似乎已经接受了有不可战胜的存在了,那就是你自己,普通人寿数不过百年,但是若是他们修行的话,寿元便会增加,就等于是战胜了普通人的自己,而修士呢他们不死吗不可能,故而他们需要一步接着一步的奋力向前走,去战胜逐渐弥漫出来的死亡之力,方才能够继续活着。”
“如此循环忘乎,无论后,修士能够走到哪一步去,但是他终究是会死的结局都没有改变。而他努力改变的过程,只不过如同一个永远爬不完的阶梯而已,一直奋力的往上爬往上爬有的人趴着爬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都没有了,他们寂寞了,孤独了,忽然间感觉生无可恋,于是他们倦了累了,就坐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依然还很长的路,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余观海说到这里,一种悲哀的气息弥漫着两人,是啊那是个悲哀,一个为人为修士的悲哀,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老牛一样,知道累死的那一刻,它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下来。
韩墨这次出奇的沉默着,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举起杯子,猛然一口灌进自己的嘴里,随后轻吐了口气,缓缓道“还有的人,趴着爬着,就跌到在石梯上,滚下去,砸得头破血流,躺着了就没有勇气再站起来,安静的等着死亡的降临。”
“不错”余观海举杯示意,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还有的人,则是为了爬上高的地方,不顾一切的手段,将一个个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亲近的敌对的等等,都化作自己的垫脚石,或许他成功了,不过后依然逃不出坐着或者躺着等待死亡的悲哀。”
“还有”
余观海想要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已经张开嘴,已经无力继续说下去了,只得吞下自己想说的话,化作沉默。
韩墨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已经空了的酒杯当中,随后提起白玉壶,再次漫上一杯。
“余兄,忽然间才感觉,我们才是一群为悲哀的人,人都说,一生孤苦,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孤苦的是百年人生,而修士,却是孤苦几个几十个乃至几百上千个的人生,修士才是为孤苦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