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众人转头,周芸惊得张了张嘴,半月前虎牙出事还是奚绍奕跑去给她报的信,不过是大半月没见,这孩子怎么就瘦得脱了像。
赵大花的嘴唇一阵哆嗦,手在身下抬了抬,最终攥握成豢,指甲扣进手心里,用深深浅浅的刺疼告诉自己,没错!她没错!
不管是早年贱卖出去女儿,还是现在生死不明的丈夫,她都没错!
她是赵家的闺女,继祖唯一的姐姐。不护着他,怎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和已逝的爹娘。
“你来看爹!”奚绍奕一步步走近,扫向一旁地上的食盒,弯腰伸手提起,“给爹做的饭!”
“放下——!”给弟弟的东西,赵大花怎么会让儿子提走。上前一把握住食合的提把就往怀里带,扯了两下没扯开,“放开!”赵大花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拍打在奚绍奕握着食盒提把的手上,少年身姿纤弱双手白皙修长,片刻就被打得通红一片。
老太太看得不忍,闭了闭眼,终是上前拽住奚绍奕的胳膊劝道:“奕娃,咱不要!咱不稀罕!来——放手。”
摇了摇头,奚绍奕固执地紧握着,问赵大花,“在你心里,丈夫、儿子算什么?”
“放开——!你个不孝子,你说算什么?咋!还想不认我这个老娘不成。”听话辨音,儿子在自己身边长大,教的虽不多,可他此刻想什么,赵大花再明白不过了。
可那又怎样?百善孝为先。他只要敢不认她,她就有一百个办法治他。
“赵继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抛夫弃子?”奚绍奕僵直地站着,问出这句话,只觉得周身冰凉刺骨,有什么在一点一点从心里抽离。
奚士纶踉跄着上前一步,又顿在了当下。望着侄孙,双目酸涩难忍,闭了闭眼终是一叹,「罢了!当年若不是这蠢妇怀了身孕,这事早就办了。」
“呜……我的奕娃,赵大花我打死你,让你撮人心……”老太太咆咽着一手抱住奚绍奕,一手朝赵大花拍去。
这么多人站着,赵大花不敢朝老太太下手,只将疼痛委屈细数朝儿子发泄,以掌变拳直接朝奚绍奕捶去。
周芸见奕娃就那么问了一句,六婶和六叔就如此反映,缓缓地退到角落里缩了缩,以期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真后悔,干嘛要今天还礼!为嘛要在门口偷听!甚至蠢得又跟在六叔身后进了门。
她可没忘记,早年赵继祖赌博输红了眼,欠下了巨额赌债。
不但将镇上的宅子铺子,村里的田地卖得一干二净,就是妻儿也被他押给了赌坊……
说是不够,又求到了赵大花这里……赵大花不但将自己的私房和三房多年的积蓄全给了赵继祖……她还丧心病狂地将五岁的闺女卖了,只为了给赵继祖凑钱赌博,捞回赵家产业……
奚家、周家知道后齐齐发力,周青青、赵天宝母子是赎回来了。可被赵大花卖出去的闺女,卖的是不知从哪里来的流动人员,找了几年至今还不见人影。
方仲元慢慢地挪到姜言身旁,碰了碰她,“啥情况?”
姜言瞟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他智商地翻了下白眼,“替父休母呗!”
方仲元……
看着奚绍奕,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这娃——牛啊!
比他当年强多了,当年若他也有这份勇气替母休父,母亲是不是就不会郁郁而终了。
“六爷爷!”一个青年男子从外面急跑而来。
奚士纶:“耀光!”
“六爷爷祠堂那边出事了,我爹和呈继伯让我叫你过去一下。”青年男子奚耀光喘着气站定,说道。
“祠堂……出事了?”赵大花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朝奚耀光确认道。
奚士纶看向赵大花眉眼一拧,“走吧!跟我一起去祠堂,正好把事都一起解决了。”
赵大花呆滞片刻,“嗷——!”的一嗓,食盒也不要了,拔脚就朝外跑,渐行渐远间,还能听到她一边跑一边哭叫着:“继祖……呜……别吓姐……呜……”
姜言抽了抽嘴角,“死了吗?”本是一句不耐、一句厌烦的感叹。
结果
奚耀光:“死了!”
姜言……
“赵继祖死了?”奚绍奕紧绷的脊背一塌。
奚耀光瞟了眼奚绍奕,慌忙摇头连连摆手,“不……不……,不是赵继祖,是单独关押的王麻子死了。”
“咋死的?”姜言挑眉,那男子沉府极深,身强力状四十岁不到。是意外吗?还是他杀?
奚耀光闻言看着姜言愣了下,“不知,突然人就没了。”
“心儿,这是奚耀光,你学望叔、音姨家的长子,你跟着慧宁叫哥哥。”老太太掏出手帕,扶去脸上的泪水,给孙女介绍道。
“光大哥!”姜言叫道。
奚耀光挠了挠鬓边的青皮,憨憨地点了点头。他长姜言8岁,早已成家生女,见过姜言几回,遇上了点头即过,还从未说过话。
“走,我们也去看看?”方仲元跟着玩味道。
奚家庄还真是来对了,生活中都是戏啊!
一出接一出,还是乡村连续剧。
“心儿留下,”不管是死人还是休妇,奚士纶都不想让才十三岁的孙女沾染,“爷爷弄了鱼虾回来,放在了门外。去二进院把你四哥叫来,让他提到后院的水池边宰杀好。”
“你就留在家里,跟着你奶奶做桌全鱼宴,等会儿好请客吃饭。”
“哦。”姜言点头。
“如此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