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脉已经受损,夏星别无选择,只能竭尽全力稳住身形,转身吸气将法脉全开,最高强度的源力术骤然出手。莫晓愚站定不动,非常自信地结出同样术式。
顷刻间,黑雾特区1号人造公路附近山崩地裂,响声震天,有如末日降临。两个源力术相遇的一刹那,夏星被莫晓愚刚猛的源力弹飞,重重地撞在了界隙护栏上。
“复魔会的人渣,都该死。”莫晓愚纹丝不动,飞身追至夏星身前,一把将被撞得眼前发黑的夏星揪了起来。他周身环绕纯度极高的七彩法源,无色拐也变得炫彩夺目,拐尖抵住夏星前额,目光冰冷狠绝。
“你执迷不悟,落到今天的地步是咎由自取。霍老板那边我会给他一个交代,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夏星怔怔地看着无色拐拐尖处聚集的精纯法源,感受着额头上灼热的刺痛,脑中一时间一片空白。这就是全界不出十份的纲源级法源,虽然此招术从本质上来说和当日葛宏使出的技能并无区别,但这束精纯源力的硬度已经超过了镜盾可以承受的最高限度,完全失去了防御的意义。果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投机取巧都只是垂死挣扎。
运气真差。夏星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命运面前选择了屈服。
莫晓愚正待出手,一阵尖锐的鸣笛声骤然响起。战斗区域中心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宽大的黑色轿车,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中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
“莫少?这么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真巧。莫晓愚恨恨地收了手,无色拐狠狠抽离,在夏星额角划出一道血口。
“莫少也是来黑雾特区看演唱会的?”男人打开车门向莫晓愚信步走来,他身材健硕,步伐稳健,四方脸棱角分明,面容保养得很好,丝毫不似已年近半百,“哎,姣姣非要一个人过来,我这做父亲的哪能放心?没想到这才看了没有一半就遇到袭击预警,真是不尽兴。”
“场馆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莫晓愚敷衍地和霍镇握了握手,就向自己的越野车走去,“中立区毕竟不安全,流窜的歹徒很多,您要是没什么事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黑雾的防控系统还是信得过的,况且还有您这样强力的源力者在,我们这些界间公民着实放心的很。现在时间还早,莫少不如赏脸和我去喝一杯如何?”霍镇的脸上笑容依旧,丝毫没有一个几乎没有源力的弱者在纲源级源力者面前的慌乱。
“不必了,有这个闲工夫,你还是把自己的儿子管好吧。”莫晓愚这回连装也懒得装了,直接冷漠地拒绝了霍镇,登上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啧啧,年轻人。”霍镇冷笑着摇了摇头,瞥了夏星一眼,“听见了吗,你不争气,人家笑话的是我这个当爹的。”
夏星强撑着受伤的身体爬了起来,低下头不去看霍镇眼中永远去不掉的轻蔑。他就这样垂着头,向霍镇深鞠了一躬:“谢谢霍总。”
霍镇叹了口气,慢慢向夏星走过去,摘下皮手套不轻不重地往他脸上拍:“知道害臊下次就别干这种给我老头子求救的丢人事来,莫晓愚是魔灵国最利的剑,我这张老脸皮再厚,够让他扎几次?”
“是,给您添麻烦了……”夏星把头埋得更低,浑身因不停拍过来的皮手套而不自觉变得僵硬。
见夏星态度还算不错,霍镇拍了几下便收了手。他掸了掸衣襟上的浮土,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被方可颂往回拉的森罗,目光一下变得阴狠起来,一把拽住夏星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的近旁,用天都方言小声警告道:“小夏你听好了,我最近没空搭理你,想好过点就小心提防这个女孩,她问题很大,不是你能把控的。话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到时候你再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别怪我见死不救。”
夏星心里一惊,忍不住看了看生死不知的森罗,她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夏星不明白霍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这绝对和他之前花重金暗保森罗的举动有关系。霍镇刚才的语气非常急切,他很久没有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了,看来从祭祀大典的暗保开始,霍先生就已经在暗示他,只可惜他自己没能领悟。
难道霍先生也知道森罗体内秘密宝书的事了?但这件事也不至于让霍总以身犯险,亲自跑到莫晓愚的射程范围来提醒他。这也就是说,森罗身上隐藏的秘密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而自己用这样的人来当护身符,在霍先生看来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他才会不辞辛劳地跑过来提醒自己。
夏星悄悄瞄了眼霍镇紧蹙的眉头,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霍先生一直不怎么待见他,印象里夏星甚至从没见过霍镇对他露出笑脸。但夏星无法否认,如果不是霍镇,他大概活不到今天。当然,如果不是霍镇,他现在可能是天都医院的实习医生,从来没受过源力者培训,也永远不知道自己体内蕴藏着多大的能量。
自从霍镇的生意做到了复魔会门口,夏星就没有断过通过霍镇摆脱复魔会回封魔国的念头。但是结局比较凄惨,在霍镇的帮助下,葛闯顺利购置到最新型的源奴锁,把他当作了活体源力矿。在这之后,夏星再也不敢提回家的事,而是默默遵守着他制定的规则,老老实实听从会里的安排。作为回报,霍镇也帮他稍微脱离了葛闯的魔爪。两人就在这样微妙的平衡中相处了数年,这样诡异的父子关系,恐怕放眼全界也并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