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
泫长海脸上的表情恨不能掀翻面前的办公桌,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渊璇阁的学生,自己走,或者,我叫人‘请’你出去!”
“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品行不端之前,我是不会走的。”紫棂无所畏惧地看着他,“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渊璇阁是六界第一阁,两万年前泫微大人创立,规矩由她定下,即使璇界宫也不得轻易插手阁内事宜。敢问泫副校长,谁给你的权利,越过校长和璇界宫随意处置一个无罪之人的去留?您别忘了,校规不仅仅针对我们学生,也对璇官和校长的德行有所约束。”
她语气虽轻,却字字珠玑,蕴含坚决不走的决心和嘲弄,见泫长海愤怒的脸色一瞬间愈发铁青,勾唇一笑,说道:“副校长,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还得赶回去吃饭,我都没吃饱就被您叫来。”
“放肆!站住!反了天了还,你这个乳臭未干的——”
泫长海剩下的话隔绝在被紫棂重重合上的门后,刚走了两步,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赫然现身于前,泫长海骂骂咧咧地开门追出来,看见紫棂对面的黑袍人,微微一愣,脱口道:“你怎么现身了?不是说好……”话至一半,猛地缩口。
黑袍人放下兜帽,露出布满老年斑的脸颊,一双乌青色凹陷老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紫棂:“紫非鱼说过,这丫头刁钻厉害无人能比,我担心以您的口舌解决不了此事,所以守在这里以防有变。只是没想到,这变故发生得如此快。”
“泫长海!”紫棂霍然回头,拔高的声量吓了他一跳,“说!你收了黑巫族多少好处,与他们的大长老里应外合,联手迫害自己的学生!”
“你……你,血口喷人!”
紫棂提出这一罪名可比偷偷调换抽签名单大得多,渊璇阁万年来都无人敢犯此吃里扒外的忌讳,这要是让宫主或校长大人知道,恐怕真的要出人命。泫长海面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分辨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吃错东西把脑子吃坏掉,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心虚忙慌的,都忘了追究对方直呼自己名讳的事。
紫棂晒然地一指烛放:“确定不认识?刚刚您出办公室的时候,话里的意思好像与此人相熟啊。”
“不认识!”泫长海坚决撇清。
“那好。”紫棂从储物戒召出映月剑,警惕地扬手出鞘,“大晚上,这样一个陌傻弊龊蠡ㄔ俺鋈耄还跑到副校长办公室外面,按理说,副校长不应该唤阁内守卫来抓贼么?”
泫长海语塞,他收了烛放的诸多好处顺手解决看不顺眼的紫棂,如果烛放被抓,他自己也跑不了。但如若不呼唤守卫,岂不坐实他与烛放勾结之罪?正两难间,忽听烛放冷笑几声,说道:“好!好本事,好口才,老夫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副校长,不必担心,我既然敢现身此地,便有一百种法子让她开不了口!你只需要在这六楼布下结界,不让外人打扰,老夫只要一分钟,不,十秒。”
话音甫落,双手成爪,带着尖锐的灵力罡风,朝紫棂抓来。
泫长海头疼地坐视烛放出手,并非全然赞同其做法,更没想到为了把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赶出阁,需要动用武力,但事情到这个地步,为了自保,亦不得不照办。
有了上次比翼鸟飞船的教训,烛放再不复之前轻纵大意,一动手,便尽了全力。灵力风暴牢牢锁定紫棂的气息,将她困在原地举步维艰。
紫棂呼吸急促,目光掩埋着深深的仇恨,她记得当日在灵山,正是此人用白银权杖肆无忌惮屠戮族人性命,剑锋保持对准烛放的姿态,灵力隐隐输送,装作不得动弹的惊恐神态,默念念力真言,亟待那人冲到适合一剑穿心的距离。
今时不同往日,比翼鸟飞船上,她是裂石境初期,与玄真境无一战之力,然则眼下烛放自作聪明,以为困住了她,那么凭借辟谷境灵力,配合念力,或可抓住唯一的机会,放手一搏。
就在烛放距离她极尽,枯槁的手几乎触碰到她的胳膊,映月剑作势扭转之际,又一道身影骤然横亘二人之间。
那人黑衣华服,背上绣了大大的太阳图腾,天蚕丝线缀暗蓝色流光缓缓流动,华丽而不失别致,匆匆一瞥便让人容易记住。身量颇高,紫棂在女子当中算出挑的个头,比之矮了两个脑袋,至关重要的是——那一瞬间,她看见此人的灵力轨迹只有她前方与远处楼梯口两处,中间全部为空,且凭空出现,足以说明,这是真正的瞬间移动,只有甄境以上修灵者能使用的空间秘术!
也不知对方如何动作,像轻轻挥了下长长的袖摆,烛放强横的灵力罡风顷刻瓦解,旋即传来骨折的两声脆响,烛放惨呼一声,身子倒飞而出,将远处玉石墙面砸得凹陷下去。
“校长大人……”
泫长海看清不速之客的背影,那象征校长大人的太阳图腾华服,甚至没看到对方的脸,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校长大人什么时候回学校的?又是什么时候来到勤学殿?听到他与烛放的对话没有?一面哆嗦,一面紧急思索开脱对策。
烛放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强行接回一对手腕骨,祭出白银法杖,对准校长:“泫副校长,你不是一直想坐渊璇阁正校长的位子么?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那个丫头回灵山!不如你我联手,杀了他,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