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般若凝视紫棂背影,杏目一眨,突然不咸不淡地开口:“她的说法似乎很是逼真,但我们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万一,是编的呢?那样多的银票,夙大哥也不一定见过罢……”
白楚楚正闷闷不乐地掉眼袋博取夙东的怜惜,经她一提醒,豁然“开朗”,用衣袖胡乱抹了一把眼眶,冲前方尖声叫喊:“喂,你站住!谁知道你刚才说的见过那些金山银海是不是真的?我看你是不想卖你的宝贝,故意唬我们罢!”
“是不是唬你们,自可派人查证。倘若有假,月华裙拱手相让,一厘不取。”
巫卫带着队伍抵达黑松林区,开始安排住所。紫棂从山路踏入林间小道,在一颗松林前回首,窈窕纤细的倩影仿佛误落凡尘的精灵,琉璃般璀璨的双眼含着嘲弄在墨般若和白楚楚脸上划过,“**,脑子是个好东西,真希望你也能拥有,如此便不至于一而再地被人当枪使!”
语毕,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松粗壮的树干后。
“你!”白楚楚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看向夙东,“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脑子,什么当枪使?”
夙东皱眉权当没听见,却反过身警告地瞪了墨般若一眼。
墨般若撅起嘴,嫣红的唇畔组成性感桃心状,随意地抚过自己的鬓角,风情款款地去找地方休息。
夙西没理会自己哥哥与少女们的纠葛,望着紫棂离开的方向出了会儿神。
紫棂刷新了自己历来的爬山时间,一刻钟至树屋。
在外奔波两年,夜以继日,许久不曾心无旁骛地阅读。偌大的蕴含古老神秘气息的树屋,背靠长椅,面对墨香氤氲的竹简,桌上有饮用不涸的芬芳花茶,抬首可见琼台明窗,蓝天白云,灵鸟疾风,雀跃于前。
紫棂深深地呼吸,一种久违的不用时刻紧绷神经的舒适感,酥酥麻麻爬满全身。
面前是一本名为《百草集》的书册,原本只有古典的竹简版本,四长老灵珂为了后世之人方便查阅,一一摘录到灵书火湄里,并利用火湄的灵力,做成现代版纸书。
全书透明,呈白雪色,其上俱是烫金色标准小楷,淡淡的、清澈的灵力光芒萦绕,看去就像火湄的缩小版,紫棂私下习惯将它看做火湄的“儿孙”一类。
《百草集》目录里,有“七心银丝草”一项,她打算对此细细研究,以便日后使用。
翻开书页前,不知为何想起山下那几个凤凰阁学生,墨般若充满算计的眼神在脑海里闪烁,微一沉吟,手指含入嘴中,吹了声口哨。
须臾,从树屋十层的方向,沿着屋子装满竹简的树干中心飞下一只淡黄的鸟儿。普通雀鸟模样,尖嘴短毛,有着滚滚圆润的肥臀,嘴下羽毛偏橙黄,眼睛是酷似黑色的极深之蓝。
此乃巫族传承万年的信鸽,名“却鸟”,形态叫声虽然类似活生生的鸟儿,实则为历届圣女用灵力制造出的幻体,每一任圣女终生只得凝结一只却鸟,实体为虚,刀剑不侵,可长喙衔信,千里传风,普通时速可达一千公里每小时。这样快的超音速,从古至今天上人间,恐怕唯有百年前璇界大师“兰”制造出的唯一一台神木隼车“小白”能堪堪达到。
树屋这一只却鸟由巫族第三十八任圣女所创,名“橘夏”。
紫棂见到它,葱指作势摸了摸其脑袋。却鸟轻叫一声,双目眯缝着,露出享受的憨态——即便是幻体,亦有灵识和喜恶,若它愿意,将全部或部分身体实化亦是眨眼功夫。常年待在书屋,紫棂早已和它混得脸熟,并从母亲处知道讨好这只小可爱的方法,是以口哨声响,它便立即飞临。
抽出书架上的稿纸,用羽毛笔写下四个名字,梅花小楷打了飘逸的尾结,卷起来,又放下,再打开加上“婆逻”二字,方递到却鸟的长喙旁,说:“给巫卫统领,洛洪。”
橘夏长喙夹住信,喙尖亲昵地碰了碰她的指尖,振翅飞出窗外,如闪电稍纵即逝。
十分钟后,粗略读了一遍七心银丝草篇所有内容,橘夏捏着肥臀凭空出现在右肩。
“不愧是洛大叔,效率高。”
紫棂朱唇扬起浅笑,一点橘夏高昂着等待奖励的脑袋,取下比去条厚得多的一摞纸卷,橘夏的长喙因此变形成巨喙,看着颇为夸张搞怪。
一目十行看毕,徒手粉碎。看向橘夏,“你想留在这?不行。”
橘夏一双深蓝色眼眸将她望定,撒娇般扑棱两下翅膀。
她亦看着它,一人一鸟僵持十秒,最终她被打败,伸出一根食指:“好了,一点,不许打扰我看书。”
橘夏欢腾地飞到她的腿上,自找舒适卧姿。
是时,另一只却鸟从天而降,紫羽紫喙,个头有橘夏的两个,细长锋利且带着鹰钩的嘴不轻不重啄了紫棂一下。
“圆圆。”是圣女身边的却鸟,“母亲给我带来了什么?”
一个好消息:族长和圣女商议,允许她趁夜半无人,私上山顶使用天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巫族子民未经长老会及族长一致通过擅用天池乃大罪,如果被逮到,无论她是否是入了宗庙的紫家人,小命玩完,是以夜半之时上山,以防万一决计不能走寻常那条路……
托母亲大人的福,她倒是知道另外一条即便是紫氏嫡脉也不一定知道的上山之路,需要绕开主道,穿越一大片灌木,丛林,森林,避过毒蓉草区域,一处面积不大的沼泽地——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只要稍加注意,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