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让人从地狱里升天。
钟灵岫楞过之后,拉着陈少煊的手,跟着侍卫急奔而去。
两人走到院门口时,看到的便是刚刚那一幕,陈琇蓁吓得面无人色,坐在地上捂着头,双目失神,极度痛苦的模样。
钟灵岫快步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只觉她身上冰寒刺骨,跟抱着个冰坨子一般,吓得不轻,生怕她冻坏了。
她把人从地上拖起,对陈少煊对视一眼,朝屋里走去,进了屋就把人塞进被子里,不停地搓着陈琇蓁的手。
“蓁姐儿,你没事吧?不要吓嫂嫂。”
陈琇蓁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冻得脸色发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目无神,看起来十分呆滞。
她想到刚刚看见的尸体,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了,嘴唇微微泛紫,喉咙好似塞了铁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钟灵岫见她这模样,幽幽叹息一声,心知她是被吓到了,自小生在尚书府里,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估计还从未见过死人,更何况是满府的死人!
所幸她还没走出院子,若是看到了外面的血流成河,怕是以后都无法开口说话了。
摸摸她的头,安慰道:“蓁姐儿,你不要怕,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还有我们呢,就算少卿府没一个人了,你……”
陈琇蓁听了她的话,犹如烈火被冰雪兜头一泼,极大的恐惧窜上心头,指尖扣住半块玉佩的边缘,打断了话头。
“嫂嫂,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少卿府没人了?”
她问的很急,面色苍茫,嘴唇颤抖,显然十分激动。
钟灵岫见她终于有了点反应,心下稍稍放心,才抓住她的肩膀。
“蓁姐儿,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所以不打算瞒着你,但你听完之后,一定要镇定,少卿府昨晚被满门tú shā了。”
满门tú shā?
陈琇蓁双眼闪烁,身体抖若筛糠,恐惧到了极点。
若是满门tú shā,那他岂不是也死了?不!不会的!他明明答应了要陪着自己天长地久的!
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所以才给他招致祸患的?若不是她开口质问他,他是不是就不用死?
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做他的弟妹,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陈琇蓁咬着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使劲摇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断线的珠子一般。
“呜呜呜,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钟灵岫见她这般,眉头皱起,心中诧异,没想到陈琇蓁对贺澜绯感情那么深吗?光是看这眼神也能知道,她定是爱极了那个人。
她虽疑惑,却也不能袖手旁观,看她神智昏聩的模样,急忙把她抱进怀里。
“蓁姐儿,你不要这样,虽说满门被屠,但至今还未找到贺澜绯的尸体,他昨晚可能不在府里呢,或许会逃过一劫,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不要……”
陈琇蓁哪里会管贺澜绯的死活,知道她误会了,但是转念一想,既然贺澜绯不在府里,她也没有看到贺澜庭的尸体啊,是不是他也还活着?
念头起,心头一跳,急忙从她怀里挣扎而出,定定看她。
“嫂嫂,那他呢?他可还活着?”
钟灵岫被她问的有些懵,居然不是问贺澜绯的,那还有谁?难道是……
她的表情有些怪异,但又不敢肯定,“你问的是谁?”
陈琇蓁面上终于有了些红色,但她还未开口,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人走进来了。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正是刚刚赶到的上官燕婉。
“还能是谁,表嫂难道没注意到这是谁的院子吗?”
上官燕婉在来的途中,已把所有情况掌握清楚了,包括少卿府的死伤,被丢在太医院门口生死未卜的贺澜庭。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两人的对话,眉头皱起,心下大惊,看向陈琇蓁的时候若有所思。
陈琇蓁眼神躲闪,但是想到如今这境地,人都死光了,她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当即昂着头,大声地说出心中所想,“没错,我问的是贺澜庭。”
此话一出,如惊雷一般劈在钟灵岫头顶,她的手颤抖着,满是不可置信。
“蓁姐儿,贺澜庭是你的大伯啊,你怎么能……”
陈琇蓁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贺澜庭到底还活着没,若是他死了,那她也没必要再活下去了。
众人的嘲讽和谩骂算的了什么,说她yín dàng也好,说她luàn lún也好,在难听的她,都比不过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公主,你既然知道是他,那你可知他如今可还安好?”
上官燕婉看着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神,以及潜藏的爱恋,还有什么不懂呢。
想到刚刚魍生打听来的消息,心情沉重,若真是告诉她了,她能承受的住吗?
“整个少卿府都被屠了,贺澜庭又怎会安好。”
陈琇蓁瞬间就明白了,指尖微颤,苍白着脸,上下唇打颤。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若是他死了,我不会独活的。”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