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绯只觉面上一疼,捂着脸嗷嗷地哭起来,被他骂的狗血喷头,还不忘大声反驳。
“我、我、我年纪是不小了,那大哥你呢?你比我还要大上两岁呢!不是至今也没娶媳妇吗!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你是贺家的嫡长孙,以后还要靠你光耀门楣呢。
我就是个废物,扶不起的烂泥,我就算成亲了,也没什么用!延续香火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大哥你啊!
呜呜呜,大哥,我这么做,真的都是为了你,我……”
话未说完,面前黑影一闪,被人一脚踹在地上,滚了两滚,哭声震天。
贺澜绯眼泪糊了满脸,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死死地抱住贺澜庭的小腿,把眼泪糊在他的靴子上。
“大哥,大哥,算我求求你了,不要让我娶亲好不好,除了这事,其他什么都听你的。”
贺澜庭气得脸色发黑,恨不能一脚踢死他。
“还不是因为你天天没个正行,为了帮你收心,才好不容易给你说门亲,你他娘的还敢挑三拣四!还不愿意!”
贺澜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见天儿的闯祸,走街串巷,流连花丛,可如今再想教他改正,显然是来不及了。
怪只怪,当初父母被害,走的早,他作为贺府的嫡长孙,为了担负起责任,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管弟弟。
等他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子,才恍然发觉自家弟弟好像长歪了,整天跟一群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没个正行!
贺澜庭如今天天给他擦屁股,脾气一日比一日大,都是被这唯一的弟弟气的。
“你以前胡作非为就算了,这次竟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你那做的是什么事!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明日你就跟我亲自登门谢罪,若是敢溜,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贺澜绯见他如此,只想着赶紧溜,忽而恶向胆边生,蹭的一下站起身,趁他不注意,将他狠狠一推!
一切不过只是瞬间,贺澜庭没想到他狗胆如此大,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对他设防。
毕竟从小到大,在他跟前,贺澜绯就跟小猫咪一样,就算是急红了眼,也只是叫几声,从未真的敢动手。
炎武更没想到,吓得双眼暴突,小少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拎起来就跟弱鸡一样,谁能想到,他竟然把高大魁梧的主子推倒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贺澜庭已经撞在了桌角上,额头流出血来!
贺澜庭还有些怔楞,人半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额头,掌心一片血红。
他眼神一暗,看向罪魁祸首,想要破口大骂,却忽而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贺澜绯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就是被逼急了,想推开他跑出去而已,怎么就把人推倒了?还他娘的撞破了脑袋!
此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我完了!
若是等贺澜庭醒过来,十有**会扒了他的皮,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二话不说,头一扭,一溜烟跑了。
炎武揽着贺澜庭,看着落荒而逃的贺澜绯,嘴角一抽,赶忙对着他的两个小厮怒吼一声。
“跪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去!看着点,不要让小少爷再惹事!”
两个小厮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磕了个头,跟着追上去了。
炎武这才把人架起,往屋里疾步走去。
真他娘的白日见鬼了,他跟了贺澜庭那么些年,只见过他凶神恶煞地审问犯人,或是奋不顾身地追击凶犯,还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竟然被一个废物撞倒,还磕破了脑壳。
这要是等主子醒来,会不会把他杀人灭口啊,毕竟是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罕见尴尬事。
炎武幽幽叹息一声,把人放在床上,又盖好被子,这才风驰电掣地跑去找大夫。
却不见床上的人忽而眼皮颤动,双手也在不停地抖,似乎在跟什么做斗争一般。
待一切风平浪静,额头布满冷汗,双目倏然睁开,血红一片,一双眼睛俨然变了色。
上京,尚书府。
陈琇蓁自那日从梦里醒来后,便再也未入过那个男人的梦,病虽慢慢好了,可心情却越发沉重。
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出神就是一上午,或是一下午。
金夫人见她这般,觉得长此以往不是个事,早晚会熬不住的。
左思右想,还是着手给她说门亲事,让她忙碌起来,否则这样半死不活的,她不快乐,身边人也跟着受罪。
若真是成了亲,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便不会再这样了。
金夫人特意找了一天,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番,说起成亲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呆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
这下可吓坏了金夫人,好好的人,怎么说哭就哭了,就算是不想成亲,说一句也好啊,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的哭,这算什么事儿啊。
金夫人只能把话圆回来,说是还未定下来,只是有这么个打算,要了几家公子的八字而已。
谁知陈琇蓁哭了一会儿后,忽然又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要成亲。
金夫人被吓懵了,实在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谁能受的了。
可既然陈琇蓁答应要嫁人了,她自然是最开心的,以为女儿终于开窍了。
陈琇蓁答应要嫁人之后,虽然脸上多了些笑容,但是看起来却多有苦涩,笑的比哭还难看。